他声音哑:「你瘦了。」
我别过脸:「滚。」
他没动,只说:「让我留下,好不好?」
我冷笑:「不好。」
他叹气,转身要走。
我忽然开口:「你当年……为什么不说清楚就走?」
他背影一僵。
良久,他低声道:「因为……我说了,你也未必信。」
「你说!我给不给信,是我的事!」
他转过身,眼神痛:「那场火,是你爹的仇家放的。他们想逼他交出秘方。沈家和朱家有旧怨,我爹……替他们顶了罪。」
我愣住。
「我走,是为了查清真相。我不想你卷进来。」
「所以你就一声不吭?让我恨你五年?」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我站起来,指着门外:「滚!我不想听你的苦情戏!」
他没动。
「朱雅婷,我知道你恨我。但请你相信,我从未背叛过月满楼,也从未……背叛过你。」
我鼻子一酸,转身就跑。
冲进厨房,我抓起一块面团就砸。
砸完又揉,揉完又砸。
眼泪混进面里,咸得发苦。
后来,我听说,他那晚在门口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眼睛肿得像核桃。
我装作没看见。
可早餐,我没倒。
我吃完了。
还舔了碗。
阿珠来,笑得贼兮兮:「哟,醋坛子发芽了?」
我瞪她:「再胡说,把你腌成酸菜!」
她笑:「婷婷,你知不知道,沈知礼这五年,每年中秋都做团圆饼,寄到你家。」
我愣住:「不可能!我没收到!」
「你收到过。但你爹……全烧了。」
我心口一紧。
「他说,既然人走了,心也走了,留饼干嘛?」
我冲回家,翻出老柜子。
底层,有一堆烧剩的盒子。
边角焦黑,但还能看出——每年一个,整整齐齐。
最上面那个,写着:「2023,朱雅婷,我回来了。」
我蹲在地上,抱着盒子,哭得像个傻子。
原来他一直都在。
只是我,把他的路,烧断了。
那天晚上,我没锁门。
他来了,站在厨房门口,像在等审判。
我头也不抬:「进来吧。」
他愣住:「你……不赶我了?」
我揉着面,语气硬:「我缺个打杂的。」
他笑了,眼底有光:「好,我打杂。」
他走过来,站在我旁边。
我们并肩揉面,像五年前那样。
谁也没说话。
可空气,甜得像糖。
阿珠后来说:「你们俩,一个装瞎,一个装傻,累不累啊?」
我瞪她:「再废话,把你塞进月饼里,卖给周老板!」
周老板听说酒楼不拆了,乐得直拍大腿:「太好了!我孙子最爱吃你们家的团圆饼!」
我愣:「你孙子?」
「对啊!他每年中秋都缠着我要月满楼的饼,我买不到,只好买别的,他咬一口就吐了,说‘不甜,没有奶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