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却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今晚午夜，别靠近任何反光的东西。”
但林小满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她回到家，把所有镜子都用布盖了起来，却在客厅的鱼缸前停住了——水面倒映着她的脸，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恐惧。
她知道这是在冒险，却控制不住自己。那个自称“守门人”的声音像有魔力，让她忍不住想知道更多。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鱼缸里的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林小满的倒影在漩涡中扭曲、拉长，最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脸——一个穿着民国时期长衫的男人，眉眼清俊，却带着化不开的忧郁。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从水里传来，正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我是陈秋。”
林小满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水面的漩涡越来越大，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往水里拉。她看到漩涡深处，有无数张模糊的脸，都在对着她笑，和之前镜影的笑容一模一样。
“他们都是自愿留下来的。”陈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在这里，不用再假装坚强，不用再逼自己面对不想面对的事。你看，多好。”
林小满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确实累了——为了转正拼命写稿，为了证明自己跟踪异灵，为了不被别人看不起假装无所畏惧……如果能永远活在不用努力的世界里，好像也不错。
就在她的半个身子要被吸入漩涡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沈砚站在她身边，另一只手正按在鱼缸壁上。他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白光，水面的漩涡瞬间平息，陈秋的脸也消失了，只剩下平静的水面，映着他平静的脸。
“说了别靠近反光的东西。”沈砚把她拉回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林小满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说……他叫陈秋……无光之境到底是什么？”
沈砚坐在她对面，第一次说起了那个世界：“那是由人类负面情绪凝结的异度空间，存在于所有反光介质的‘缝隙’里。开心的人看不到它，只有心里装着事的人，才会被它吸引。”
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水，水面映出他的脸：“陈秋是百年前的守界人，和我一样，能自由进出无光之境。但他后来被异灵吞噬了，不是身体，是心。”
百年前，陈秋的爱人是个灵媒，能预知异灵的动向。一次大规模的异灵暴动中，她为了保护陈秋，主动冲进无光之境，用自己的灵力封印了异灵的出口，从此再也没出来。
“陈秋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好她，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沈砚的声音很轻，“他开始怨恨这个世界，觉得所有的痛苦都该被终结——不是化解，是彻底沉入黑暗。”
所以，他变成了无光之境的守门人，不再阻止异灵吞噬人类，反而引诱那些逃避痛苦的人进入异度空间，让他们永远活在“不用面对”的幻境里。
“他为什么要找你？”林小满问。
“因为我是现在的守界人。”沈砚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镜城灯火辉煌，无数扇窗户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眨着。“他想让我认同他的‘道理’，让无光之境彻底吞噬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