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时我没跑……”老周的眼泪流了下来，滴在停摆的钟表上，“可我不敢想，我怕一想起他，就恨死我自己。”
沈砚没有去看那些环绕的黑影，只是拿起柜台上的一个破旧座钟——钟面上刻着两个缩写的名字，正是老周和他搭档的名字。他用手指拂去钟面上的灰尘，轻声道：“他留下这个钟，不是为了让你恨自己，是为了让你记得，你们曾经一起想做的事。”
他将座钟放在老周面前，转动发条。“咔哒”一声，座钟重新开始走动，发出清脆的“滴答”声。随着钟声响起，周围镜子里的黑影开始剧烈晃动，像被无形的力量撕扯。
“他叫李明远，对不对？”沈砚看着老周，“他说过，修钟表和做人一样，指针错了可以调，心偏了也能正回来。”
这些话，是沈砚从座钟的“记忆”里看到的——李明远失踪前，曾在这座钟的底座里刻下自己的心愿：“愿老周能放下，哪怕没有我，也能把咱们的事做完。”
老周愣住了，他颤抖着拿起座钟，翻到底座，果然看到一行细密的刻字。那些字被岁月磨得很浅，却清晰地透着温暖，完全不像一个“怨恨者”会留下的痕迹。
“明远……”老周捂住脸，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啊……”
他的哭声里，有悔恨，有痛苦，却没有了之前的绝望。随着哭声越来越响，镜子里的黑影像冰雪消融般渐渐淡去，最后彻底消失。那些停摆的钟表，也一个个重新开始走动，整个铺子又充满了“滴答”声，仿佛从未沉寂过。
沈砚默默地退到门口，林小满跟了出来。巷口的夕阳正缓缓落下，金色的光穿过青石板路，照在两人身上。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林小满问。
“不知道。”沈砚看着夕阳，“但我知道，真正的痛苦，从来不是用来沉溺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像老周，他以为自己怕的是搭档的怨恨，其实怕的是自己没勇气面对那份愧疚。”
林小满低头翻开笔记本，写下：“镜影是面镜，照出的不是鬼，是不敢面对的自己。”写完，她抬头看向沈砚：“那你呢？你有没有不敢面对的东西？”
沈砚沉默了片刻，指了指工作室墙上的碎镜：“有过，但碎了的镜子，拼起来也能照人，只是多了几道缝而已。”
他的语气很平淡，林小满却突然觉得，那平静的背后，藏着比老周和赵晴加起来还要深的故事。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阵电流声，接着是一个冰冷的男声，像淬了冰：
“游戏才刚刚开始。告诉沈砚，我在等他。”
电话挂断了。林小满看着手机，心跳莫名加速。她看向沈砚，发现他望着远方的天空，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波澜，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
“他是谁？”林小满问。
沈砚收回目光，声音低沉：“无光之境的守门人。”
第四章 无光之境的请柬
“无光之境是什么？”林小满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