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总是很沉默，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只是默默扒着碗里的饭，很少说话；可没人知道，他每次看到女儿们因为钱发愁，都会躲在阳台抽烟，烟蒂扔了一地；没人知道，他偷偷去工地打零工，搬砖搬得手上起了水泡，却不敢告诉女儿们；更没人知道，他觉得自己是个 “失败的父亲”，破产、妻子去世，连家都要守不住，他想弥补，却不知道从哪开始。他像一棵枯树，曾经枝繁叶茂，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却还在努力为女儿们遮风挡雨。
第二章 各自的战场：我们在废墟里种花
郑心茹：律政玫瑰的刺与光
律所的空调开得太足，冷气从出风口吹出来，裹着纸张的油墨味，让郑心茹打了个寒颤。她把驼色大衣挂在衣架上，大衣的下摆扫过衣架上的其他外套，发出轻微的声响。她低头整理了一下黑色西装的领口，确保领带打得整齐 —— 这是她第一次独立负责案子，虽然只是辅助带教律师陈默，但她还是想做到最好。
“郑心茹。” 陈默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手里抱着一摞案卷，“过来一下。”
心茹赶紧走过去，接过陈默手里的案卷，指尖碰到案卷的封皮，有点凉。陈默指了指办公桌：“坐下说。明天开庭，被告是郑振国。”
心茹的手指顿了顿，案卷封皮上 “郑振国” 三个字像是带着刺，扎得她眼睛疼。她抬起头，看向陈默，声音有点发紧：“陈律师，我……”
陈默打断她，递来一杯黑咖啡，咖啡的热气氤氲在他的镜片上：“我知道他是你父亲。但法律不认亲戚，只认证据。要么把这个案子做好，要么现在就提离职。” 他的语气很严肃，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心茹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杯子的温度，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她低头看着案卷上的名字，想起小时候父亲背着她去医院的场景 —— 那天她发高烧，外面下着大雨，父亲把她裹在大衣里，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跑，雨水打在父亲的后颈上，他却还在不停地安慰她：“玉玉，忍忍，马上就到了。”
“我会做好的。” 心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倔强，“明天开庭，我会把所有证据整理好。”
陈默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心茹坐在办公桌前，打开案卷，里面是父亲公司的财务报表、债务合同，还有债主提供的证据。她深吸一口气，拿出皮质笔记本，开始整理证据清单。钢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律所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在对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发呆。
半夜十二点，心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整理好的证据清单放进案卷袋里。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声响。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忽然想起母亲以前总说：“玉玉，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摸了摸耳后的珍珠发夹，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了点底气 —— 哪怕被告是父亲，她也要把案子做好，这是她的职业操守，也是对母亲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