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本所谓的「密账」,是林首辅栽赃的铁证。
我内心冷笑。
真是个蠢货,正好为我所用。
我端起茶杯,对他举了举:「那便预祝沈大人,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了。」
沈辞以为我服软了,脸色好看了许多。
他离开时,我站在他身后,轻声说:「大人,这世上很多事,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回头,只看到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很快,那点不安就被状元郎的自负给压了下去。
3.
沈辞大概觉得,对付我这样的女人,需要恩威并施。
送礼不成,他就开始在教坊司里宣示主权。
他日日都来,点了我的牌子,却不让我弹琴,也不让我唱曲。
他就坐在那里,看着我,用一种审视的、带着掌控欲的目光。
他跟教坊司的管事妈妈说,我是他的人,不许旁人再点我的牌子。
管事妈妈战战兢兢地应了,转头就跪在我面前请罪。
我让她不必理会。
这天,他又来了。
我正在窗边擦拭一方玉佩。
那玉佩质地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妩」字,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也是绣衣楼指挥使的信物之一。
沈辞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中的玉佩。
他皱起眉,一把从我手里夺了过去。
「又是这些旧东西。」
他语气里满是不屑,随手一抛。
玉佩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我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我慢慢地低下头,看到地上碎成几块的玉。
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沈辞没有察觉到我的变化,他用脚,碾上了其中一块碎片。
「一个官妓,不配戴这些东西。」
他傲慢地宣布。
「以后,你只配戴我赏你的。」
他说着,又拿出了那支被我扔在桌上的金步摇。
我缓缓地抬起头。
眼中的痛楚和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沈辞,你可知……你毁了什么?」
他嗤笑一声:「不就是一块破玉?碎了就碎了,我赔你十块百块!我给你更好的!」
他拿着那支俗气的步摇,要往我头上插。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震惊了整个房间。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沈辞被打懵了。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一个官妓,你敢打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
「你以为,你配给我『更好的』?」
「你以为,你配掌控我?」
我的目光扫过门口闻声而来的青黛和几个「侍女」。
她们的眼神,瞬间变得森然。
我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沈辞震惊的脸上。
「这教坊司,我才是主子!」
他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官妓?」我冷笑一声,「你可知我真正的身份?你可知这教坊司,究竟是何处?」
我的眼神深邃,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
他被我眼中的寒意骇住,竟然后退了一步。
4
沈辞捂着火辣辣的脸,眼中的震惊慢慢变成了恼羞成怒。
「好,好一个苏妩!」
他气得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