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力道猛然收紧,几乎要将我的腕骨捏碎。
“畜生?”他低低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像淬了毒的刀子,“你以为你是谁?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吗?沈清月,你现在不过是陛下赏我的一个玩物。我让你住进这里,是你的荣幸,你没有资格挑三拣四,更没资格在这里放肆!”
他的话,字字诛心。
我再也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向他脸上扇去。
巴掌却被他轻易截住。下一刻,天旋地转,我被他粗暴地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玩物,就该有玩物的样子。”
他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下来,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不等我反应,他便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我。
那不是一个吻,而是一场惩罚,一次撕咬。
没有半分旧日的温柔,只有铺天盖地的掠夺与宣泄。我闻到了他唇齿间清冽的酒气,和我自己口中泛起的,血的铁锈味。
我拼命挣扎,用手捶打他的胸膛,可那身躯坚硬如铁,我的反抗就像蚍蜉撼树,可笑至极。
屈辱的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滑落。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泪,动作微微一顿。也仅仅是一顿。
随即,他松开我的唇,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畔,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残忍地低语:
“哭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在陛下面前弹着《十面埋伏》,你不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回到我身边吗?”
“沈清月,我成全你。”
一瞬间,我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原来,在他眼里,我连恨,都成了一种欲拒还迎的低贱手段。
心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落梅苑那张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被,唇上的伤口被涂了药膏,清清凉凉的,手腕的红肿也消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体贴,又那么讽刺。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陆时砚,你如今的手段,真是越发纯熟了。
哑嬷嬷端着一碗清粥走进来,见我醒了,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将粥碗放在桌上,对我比划着,示意我趁热喝。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叹了口气,没有勉强,只是静静地退了出去。
从那天起,我便开始了这场无声的对抗。他不再出现,但他的影子无处不在。每日三餐,送来的都是我过去最爱吃的菜色;我的房间,熏的是我最喜欢的百合香;甚至连书案上,都摆好了上好的徽墨和宣纸,仿佛在等着我随时提笔作画。
可我只是枯坐着,不吃,不喝,不说,不动。
我像一株被移植到锦绣花盆里的枯草,用沉默和凋零,做着最后的反抗。
4 雪夜逃亡
直到第五天,落梅苑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那天午后,我正靠在窗边,看着院中那棵老梅树发呆。一个穿着鹅黄色罗裙的温婉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容貌秀美,气质端庄,眉眼间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特有的书卷气。
我认得她。定国公府的嫡女,苏挽儿。京中传言,她是如今最有可能成为镇北将军夫人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