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她工作室的门。
一股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无心欣赏那些她修复了一半的画作,径直走进了她那间小小的书房兼休息室。
我开始寻找。
寻找任何可能与“X”或者安安有关的线索。
很快,我的目光锁定在书架上的一个上了锁的日记本上。
那是一个复古的牛皮本,带着一把小巧的黄铜锁。
这不是她的习惯。
她的所有东西,对我从来都是不设防的。
这个小小的锁,就像一个明确的信号,告诉我秘密就在里面。
我试图撬开,但那把锁比我想象的要结实。
我找不到钥匙,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破坏它。
线索中断了。
我有些烦躁地在书房里踱步,目光扫过书桌上的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南城旧货市场,老王古董店”。
我瞬间想了起来。
肖然曾跟我提过,她偶尔会去一个旧物市场,淘一些有修复价值的旧画框或者旧家具。
她说那里有个古董店的王老板,是个和蔼的老人,很懂行,跟她关系不错。
或许,可以从那里入手。
我立刻锁好工作室的门,驱车前往南城。
旧货市场一如既往地嘈杂混乱,我穿过一个个地摊,找到了那家挂着“老王古董”牌匾的小店。
店主确实是个和蔼的老人,戴着老花镜,正在擦拭一个青花瓷瓶。
我装作随便看看的样子,跟他搭话,状似无意地提起了肖然。
“王老板,我太太肖然,最近没来您这儿淘东西吧?”
“肖然?”王老板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哦,你说那个会修画的小肖啊。来了,怎么没来。最近来得还挺勤的。”
我的心一动,追问道:“是吗?她又淘到什么宝贝了?”
王老板放下瓷瓶,叹了口气:“宝贝倒是没有。我看她最近状态不太好,每次来都心事重重的。也不怎么看东西,就一个人对着墙角那幅旧油画发呆。”
“油画?”
“是啊,”王老板指了指里屋的方向,“一幅人像画,画的是个年轻姑娘。也不知道她着了什么魔,每次来都看,问她卖不卖,她又说不卖,就让她看看。”
一个年轻姑娘?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老板,我能看看那幅画吗?我太太喜欢的东西,我也好奇。”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
王老板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我也不是外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从里屋的储藏室里,搬出了一幅蒙着厚厚灰尘的油画。
当他拂去画布上的灰尘,画中少女的脸庞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时,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那画中的少女,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里。
她的眉眼,她的神态,甚至嘴角那抹倔强的弧度,都与安安有七八分相似!
不,不仅仅是相似。
那简直就是十八岁时的安安!
只是画中人的眼神,比我印象中的安安,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
我的手有些发抖。
我强作镇定,将画框翻了过来。
在画框背面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我发现了一个用刻刀划出的签名,字迹潦草而有力。
是两个字母的缩写——C.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