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更新时间:2025-09-29 02:36:49

【只要它不叫了,就没事了。】

【这都是它的错,谁让它长得像那只猫,谁让它挠过我(的童年)。】

直到瓶身变轻,喷不出来雾剂,他才猛地把喷头拔下来,死死按住纸箱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猫叫从尖厉变成呜咽,再后来,只剩微弱的喘气声,像破了的风箱。他盯着纸箱,手心全是汗,手腕的疤还在痒,却莫名觉得心里松快了点——像堵了很久的石头,终于挪开了一块,连呼吸都顺畅了些。

“建军,你在这儿干啥呢?”邻居刘姐提着菜篮子路过,塑料袋里的土豆“咕噜”滚了一个,她弯腰去捡,眼神扫过张建军攥紧的手,又看了看他脚边的纸箱,里面静悄悄的,连点声音都没有。

“没、没啥,”张建军赶紧站起来,挡住纸箱,后背都绷紧了,生怕刘姐看见里面的猫,“这猫挡路,我想把它挪到楼下,省得绊着人。”

刘姐“哦”了一声,捡起土豆放进袋子里,目光又在纸箱上停了两秒,眉头轻轻皱了皱。“猫也怪可怜的,天这么凉,你要是不想让它在这儿,就把它挪到楼下的车棚里,别太为难它。”她说完,提着菜篮子走了,脚步放得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张建军看着刘姐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松了口气。他蹲下来,悄悄掀开纸箱盖的一角——猫躺在里面,眼睛闭着,已经没了呼吸,嘴角还沾着点白色的雾剂。他赶紧把纸箱盖盖好,趁着楼道没人,把纸箱拖到楼下的垃圾桶旁边,塞在了两个垃圾桶中间,用黑塑料袋挡了挡。

那天晚上,张建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楼道里总传来猫叫,忽远忽近,有时像在门口,有时像在阳台,吵得他心烦意乱。他梦见自己又蹲在爷爷家的老院,铁笼里的猫突然伸出爪子,挠得他手腕生疼,血顺着爪子往下滴,染红了他的衣服。

【别挠我!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

他猛地惊醒,浑身都是汗,摸了摸手腕,疤的位置烫得吓人,像贴了块烧红的铁片。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陈慧又发来消息:“明天我去问问我妈,能不能先借点钱,孩子的学费不能再拖了。”他盯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最后还是没敢回。他知道陈慧在替他操心,可他不敢告诉她,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怕陈慧觉得他可怕,怕陈慧像爷爷说的那样,觉得他“心狠”。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看着天花板,黑暗里,好像有无数双猫眼睛在盯着他。

三:手机里的群聊(2023年·秋末)

失业的日子越来越难捱。张建军每天早上假装去“上班”,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提着空公文包出门,其实是在公园长椅上坐一天,看着来往的人,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傍晚再灰头土脸地回家,把公文包放在门口,假装自己忙了一天。

陈慧问起工作,他就说“快了,再等等,有个装修队说想找我合作”,可他自己知道,那都是骗她的——他去劳务市场蹲了好几天,没人愿意找他,都说他“干活不细致”,有的甚至嫌他“看起来没精神”,不敢用他。

【再这么下去,家都要散了。陈慧会不会跟我离婚?孩子会不会不跟我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