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他在公园刷短视频,想打发时间,无意间刷到条带隐藏标签的视频:画面里是一只被胶带缠着腿的猫,猫在地上挣扎,配文只有一行字:“懂的进群,有偿发视频,非诚勿扰,玻璃心勿入”。视频下面的评论很少,只有几条“求群号”的留言。
他盯着视频,心里像有只虫子在爬,又痒又慌。他想起自己那天用杀虫剂弄死的猫,想起手腕上的疤,鬼使神差地发了条私信:“怎么进群?我有视频。”
没过五分钟,一个叫“厌猫者联盟”的微信群邀请弹了出来。他点进去,看见群里只有20个人,头像全是灰色的,像一排没亮的灯泡,安静得吓人。群公告里写着:“本群只交流‘厌猫’相关内容,禁止发无关信息,禁止透露个人隐私,违规者踢。”
“新人进群,先交作业——发一段真实的虐猫视频,最低50红包,质量高的加钱。”群里一个叫“刀哥”的人发了消息,头像是一把黑色的刀,后面还附了张200元的红包截图,红色的数字在屏幕上格外刺眼。
张建军盯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抖了抖。他想起陈慧催钱时焦虑的眼神,想起孩子说“妈妈,我还想去上美术课”的样子,想起房东催租时的凶神恶煞——咬咬牙,他站起来往家跑,脚步比上次还快。
楼道里的小黑猫还在纸箱旁蹭来蹭去,是他前几天看见的,总在三楼转角待着,不怕人,偶尔还会蹭路过的人的裤腿。他蹲下来,从兜里掏出半根火腿肠——是早上买的,没舍得吃,想用来引诱猫。猫果然凑了过来,低头叼着火腿肠,尾巴还在轻轻晃。
趁猫不注意,他猛地把猫抓进纸箱,用胶带缠住了它的腿。胶带撕裂的“刺啦”声在楼道里格外清晰,他怕被人听见,动作很快,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猫的腿再也动不了。猫“喵”地叫了一声,想跑却被胶带拽住,只能原地挣扎,眼睛里满是恐惧。
张建军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却还是点开手机录像,镜头死死盯着猫的眼睛——“刀哥”在群里说过,“近点拍,能看见猫眼睛里的恐惧最好,这样才有‘效果’”。他看着屏幕里猫的瞳孔缩成细线,里面映着他的脸,扭曲又陌生,心里竟泛起一丝诡异的兴奋——好像自己终于掌控了什么,不再是那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失败者。
【这样就能拿到钱了,就能给孩子交学费了。】
【这不是我的错,是猫活该,谁让它们总挠人,总让人不舒服。】
视频发出去十分钟,“刀哥”的私信弹了出来:“视频不错,细节够,情绪也到位,这是88块,下次拍‘浇凉水’的,给200。拍的时候记得多拍点猫挣扎的镜头,群里有人喜欢看。”
紧接着,微信红包的提示音响起,张建军手忙脚乱地点开来,看着零钱余额从67变成155,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这钱够给孩子买两盒牛奶,还能交一天的水电费,不用再跟陈慧说“没钱”了。
“你躲在阳台干啥呢?”陈慧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张建军吓得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把手机揣进裤兜,转身看见陈慧手里拿着件叠好的毛衣,是给孩子织的,还没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