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报告放在他桌上：“裴总，您要的报告。”
他挂了电话，随手翻了翻那厚厚一沓报告，然后，当着我的面，直接扔进了旁边的碎纸机。
“太慢了。”他言简意赅地评价道，“我改变主意了，这个项目，你不用跟了。”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裴峙！你不要太过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会发火。
“我过分？”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唐 瑶，比起你当年做的事，你觉得我这点报复，算过分吗？”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他走到我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身高，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忽然问。
我愣住了，摇了摇头。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抬手，拨开额前的碎发。
我看到，在他左侧的额角，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两个绑匪，拿不到赎金，气急败坏。”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他们觉得被我耍了，所以……给了我一点教训。”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道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所以，唐 瑶，”他重新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现在还觉得，我过分吗？”
我低下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原来，我所以为的“聪明”，给他带来了这样的伤害。
我以为我救了我们两个人，其实，只是救了我自己。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我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行了，别哭了。”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又没死。”
他抽了几张纸巾，塞到我手里，动作有些笨拙。
“你欠我的，慢慢还。”他顿了顿，补充道，“先从请我吃饭开始吧。”
我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啊？”
“啊什么啊，”他恢复了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我没吃饭，饿了。你害的。”
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
最终，我还是“被请客”了。
我们去了一家很高档的私房菜馆。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尴尬，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我脑子里一直在想那道疤痕，食不知味。
“那支录音笔……”我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当时，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那里面，我录下了绑匪的对话，包括他们的老巢位置，还有他们下一个交易的地点。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给他传递信息的办法。
裴峙夹菜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眼，看着我，没有直接回答。
“唐 瑶，”他忽然叫我的名字，“你当时，就那么确定，我能活下来？”
“我……”
“就那么确定，我会为了你那个蹩脚的借口，放你走？”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一点把握都没有。那只是我情急之下，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有可能让他心软的办法。
因为我知道，裴峙虽然看起来冷漠，但他骨子里，不是个坏人。
高中的时候，他会偷偷给楼下的流浪猫喂食，也会在下雨天，把自己的伞，扔给没带伞的同学，然后自己淋着雨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