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钊 捏着那张卡,像是捏着一块烙铁。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更深的警惕和厌恶所取代。
“条件呢?”他问。
“没有条件。”我深吸一口气,“就当……我还你的。”
还你一条命。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他不会信,只会觉得我虚伪可笑。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离开包厢。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失态。
回到车上,我脱力地靠在椅背上,浑身冰冷。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那小子那么不识抬举,您还真要把钱给他啊?那可是五十万……”
“开车。”我闭上眼,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重活一世,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我不要他的屈从,不要他的憎恨。
我只要他好好活着。
哪怕……他的人生从此与我无关。
第二天,我让助理去查了 蒋钊 的家庭情况。
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惨烈。
Jiang 家曾经也是豪门,后来被人设计陷害,一夜之间破产。蒋钊 的父亲不堪打击,从高楼一跃而下。母亲带着年幼的妹妹,也选择了绝路。
万幸的是,妹妹被救了回来,但因为大脑缺氧,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里,靠昂贵的医疗设备维持生命。
蒋钊 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变成了背负巨额债务的穷小子,还要承担妹妹高昂的治疗费用。
难怪,他会答应我那么屈辱的条件。
我看着资料上,蒋钊 妹妹的照片,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水印,是 蒋钊 习惯性的签名方式——一个潦草的“照”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我忽然想起,前世那本账本上,每一笔给徐婉儿的转账记录旁边,都有这样一个签名。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浮现。
会不会……那笔钱,根本不是给徐婉儿的?
我立刻让助理去查那家医院的账户流水,以及徐婉儿这三年的消费记录。
等待结果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傍晚时分,助理把调查结果发到了我的邮箱。
我颤抖着手点开。
医院的流水记录显示,这三年来,每个月都有一笔巨款打入 蒋钊 妹妹的医疗账户。
而这些钱的来源……正是 蒋钊。
至于徐婉儿,她这三年过得光鲜亮丽,名牌包、高定礼服、环球旅行……每一笔消费,都与“心脏病”这三个字毫不相干。
我更是查到,徐婉儿的父母身体健康,根本没有什么心脏病史。
所以,前世的一切,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是徐婉儿骗了我!也是我蠢,被嫉妒和占有欲蒙蔽了双眼,从未想过去查证。
我以为他忍辱负重是为了白月光,却不知他是在为血脉至亲拼命。
那本账本,与其说是记录,不如说是他发泄恨意的渠道。
而那句“唐樱,我恨你入骨”,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恨我,恨我用最肮脏的方式,逼他用尊严去换取亲人的生命。
我瘫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滑落,心脏疼得快要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