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当年——」
「闭嘴。」
许望的手术刀插进蜡板。刀柄嗡嗡震颤时，下课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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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公告栏贴着画展海报。
我搓着手上消毒水味，许望突然往我书包侧袋塞了个玻璃罐。
「拿着。」
罐子沉甸甸的。拧开盖子时，彩色纸星星哗啦铺满课桌，正好365颗。
「昨天美术室……」我捏起一颗星星，「宋微为什么要复制我家门禁卡？」
许望用美工刀划开一颗蓝星星。纸条上写着日期，是去年校庆日。
「每天一颗。」他指尖沾着星星纸的金粉，「攒够一年才能拼出完整地址。」
我抖开另一颗星星。这张写着拍卖行名称，墨迹被汗水晕开过。
「你家的事？」
许望突然按住我手腕。他掌心的茧子磨得皮肤发烫，月牙疤压在我脉搏上。
「别问。」
宋微的声音从后门飘进来：「陈老师说画展保险单有问题，要查你爸的银行流水——」
许望猛地合上玻璃罐。星星相互碰撞的声音像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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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下雨了。
我数着罐子里的星星，突然发现少了一颗。许望的座位底下有张皱纸团，展开是宋微的字迹：
「明天带她来老地方，否则我就把色盲检测报告贴公告栏。」
雨点砸在纸条上，「色盲」两个字化开成红墨水。许望冲进教室时，右手还滴着颜料。
「罐子给我。」
他抓过玻璃罐往地上摔。星星散落一地时，我看见有颗红星星滚到宋微脚边。
「果然在你那。」许望声音发哑，「去年平安夜的星星，你从我家偷的？」
宋微弯腰捡起红星星。她指甲掐进纸缝，慢慢扯出一张折叠的医院报告单。
「你分不清红色和绿色。」她抖开报告单，「就像你分不清谁是赝品。」
许望突然笑了。他捡起美工刀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红星星上。
「那你看得清吗？」他把染血的星星按在宋微手心，「这是什么颜色？」
报告单飘到地上。诊断结果那栏被血染红了一半，但「遗传性色觉障碍」几个字清晰可见。
玻璃罐的碎片映出我们三个人的脸。许望转身时，最后一颗星星从他口袋滑落——那纸条上写着我家的门牌号。
4
雨下得像有人在天上泼水。
我攥着那颗写着我家地址的星星，水珠从睫毛滴到纸面上。车棚铁皮被雨砸得砰砰响，有团影子蜷在自行车堆里。
「滚开！」
许望的吼声混着猫叫刺进耳膜。他校服后背湿透贴在脊梁骨上，手里半根火腿肠被三花猫咬住。猫尾巴扫过水洼，溅起的水花打湿他裤脚。
「你跟踪我？」
他转身时领口甩出雨滴。我摸出薄荷糖递过去，绿色糖纸在雨里鲜亮得扎眼。
「吃糖吗？」
许望突然僵住。他盯着糖纸的眼神像见了鬼，右手腕的疤抽搐两下。
「谁给你的？」他抢过糖纸对着路灯照，「这种绿色——」
三花猫炸毛蹿上车棚顶。许望把糖纸揉成团塞进口袋，湿头发粘在额头上。
「宋微在哪？」
我掰开薄荷糖的手停在半空。他猛地抓住我手腕，月牙疤硌得生疼。
「这糖纸颜色和我妈自杀那天——」
闪电劈下来。车棚瞬间亮如白昼，我看见他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边角，上面有和我一样的耳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