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能提前开始了。」
5.
爷爷把我拖进了我的卧室，反锁了房门。
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静静地坐在我房间的椅子上，像一尊雕塑，堵住了我唯一的出路。
我缩在床角，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奶奶被他打晕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提前开始」又是什么意思？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我的喉咙。
「爷……」我颤抖着开口，「你放我出去，我保证不跑，我哪儿也不去。」
爷爷没有看我，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声音飘忽，「没用的，朝朝。你的心已经乱了，『祂』会感觉到的。我们不能再等了。」
「祂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鼓起勇气问。
爷爷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情。
「祂是清水镇的『根』。」他缓缓说道，「一百年前，清水镇大旱，瘟疫横行，十室九空。是我的太爷爷，林家的祖宗，在后山发现了『祂』，和祂做了交易。」
「祂赐予清水镇风调雨顺，百病不侵。代价是，林家每隔六十年，要献祭一个直系血亲的女孩，作为祂降临人间的容器。」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每隔六十年，一个女孩。
「上一个……是谁？」我艰涩地问。
「是我的亲妹妹，你的姑奶奶。」爷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年，她也是十八岁。」
我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一个和我同样年轻的女孩，在绝望中被自己的亲人献祭给了那个所谓的「根」。
而现在，轮到我了。
「所以，你们从我一出生，就在算计我？」我笑了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不是算计，是宿命。」爷爷纠正道，「生为林家的女儿，这就是你的责任。」
「责任？」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凭什么！凭什么要用我的命去换你们的安宁！你们的风调雨顺，是用林家女孩的血肉换来的！你们心安理得吗！」
我冲他嘶吼，发泄着所有的恐惧和愤怒。
爷爷闭上了眼睛，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
「我们别无选择。」
接下来的两天，我被彻底软禁。
房门被从外面锁死，窗户也被钉上了木条。一日三餐，由爷爷亲自送进来。
他不再跟我说话，只是沉默地放下饭菜，然后沉默地离开。
奶奶一直没有出现。
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每次问爷爷，他都置若罔闻。
绝望一点点将我吞噬。
我试过撞门，用椅子砸窗，但都无济于事。这个房间，成了一个为我量身定做的牢笼。
我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对劲。
我开始嗜睡，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清醒的时候，也总是感觉手脚冰凉，像是泡在冰水里。
眉梢的那颗痣，已经变得漆黑如墨，微微凸起，摸上去有种坚硬的质感，像是木头。
我知道，那个「东西」在加速侵占我的身体。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奶奶昏倒前说的话，是我唯一的希望。
「后山的守泉人。」
我必须找到他。
我开始假装顺从。
爷爷送饭来的时候，我不再哭闹，只是沉默地接过，然后小口小口地吃掉。
我的顺从似乎让爷爷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