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错了,小孩子家家别胡思乱想。」爷爷的声音生硬地打断我的惊恐。
他把我从佛像前拉开,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
「以后不许你再靠近这尊佛,听见没有?」
奶奶也收起了刚才的凶狠,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冰凉,还带着一丝颤抖。
「朝朝,别听外人瞎说。那佛像就是个木头疙瘩,能有什么?」
他们的反应太奇怪了。
如果马三真是胡说,他们应该是嘲笑,是不屑,而不是现在这种如临大敌的紧张和掩饰。
我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像一颗种子,疯狂地生根发芽。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马三的话,爷爷的呵斥,奶奶冰凉的手,还有佛像上那张越来越清晰的脸,在我脑海里交替出现。
我悄悄爬起来,摸黑来到堂屋。
月光从窗棂透进来,给那尊双面佛镀上了一层银霜。
我绕到佛像后面,借着月光,再次看向那张慈悲的脸。
这一次,我看清楚了。
那张脸不仅像我,甚至连我左边眉梢一颗很淡的小痣,都在相同的位置,有一个浅浅的印记。
这不可能!
这尊佛像在我出生前就供在家里了,怎么可能会有我的印记?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触摸那张脸。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佛像的瞬间,一股阴冷的寒气从木像上传来,冻得我猛地缩回手。
「谁!」
爷爷的低喝声从里屋传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跑回自己房间,用被子蒙住头,心脏狂跳不止。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发现堂屋的气氛很压抑。
爷爷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地抽着旱烟。奶奶则在佛像前摆上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瓜果贡品,嘴里念叨得更大声了。
我注意到,佛像被一层红布罩了起来,遮得严严实实。
「爷,为什么把佛像盖起来?」我小声问。
爷爷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沾了外人的口水,晦气,得盖几天。」
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我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稀饭,心里却越来越沉。
他们有事瞒着我,一件关于这尊佛像,也关于我的,天大的事。
3.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爷奶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去哪儿他们跟到哪儿,连我去同学陈清家写作业,爷爷都要搬个小马扎坐在院门口等我。
陈清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林朝,你爷爷怎么了?跟看犯人似的。」他压低声音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佛像的事。
「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他又说。
我拿出小镜子一照,镜子里的自己面色青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下的乌青浓得像墨。
更让我惊恐的是,我发现我左边眉梢的那颗小痣,颜色好像变深了,也更凸起了一些。
就像……就像佛像上那个印记一样,正在变得清晰。
我猛地合上镜子,手心全是冷汗。
这几天,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被困在一个黑漆漆的木头盒子里,手脚都动弹不得。我能听到外面的声音,能闻到檀香的味道,但我就是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