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被他看得一怔,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蹙眉:“公子,我…… 我见你受伤,想救你。”
男子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他的视线扫过她沾着水珠的青布衫,扫过她鬓边的梨花,最终落在她清澈却带着怯意的眼睛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渐渐松了些,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手却仍无意识地搭在她的腕间。
沈清辞松了口气,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看着眼前昏迷的男子,犯了难。他身形高大,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将他搬回家。可若是放任不管,他恐怕撑不过今日。
纠结半晌,沈清辞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先将他藏起来。她找来些枯枝败叶,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只露出一点缝隙透气。又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他流血最多的伤口处,才提着竹篮匆匆回家。
她家就在梨溪镇最边缘,一座简陋的小院,院里种着一棵老梨树,此刻正开得繁茂。院子收拾得干净整洁,正屋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绣架,上面绷着一方素白绢帕,帕子上已绣出半树梨花,只差最后几针便可完工。
沈清辞放下竹篮,来不及歇息,便拿起药箱 —— 这是老仆临走前留给她的,里面有些常用的金疮药和包扎的布条。她又找了块粗布,裹住口鼻,才重新返回溪边。
幸好,男子还在原地,只是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些。沈清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翻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点点往家的方向挪。男子的体重远超她的预期,没走几步,她便气喘吁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肩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吃力,无意识地动了动,却没能醒来。
好不容易将男子拖进院子,沈清辞已是浑身脱力,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她看着男子苍白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他脸上的长发拨开。这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即使在昏迷中,也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英气。只是此刻,那英气被浓重的血色和苍白掩盖,显得格外脆弱。
沈清辞定了定神,将他扶进西侧的耳房 —— 那原本是老仆住的地方,如今空着。她打来热水,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玄色锦袍质地精良,上面绣着暗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绝非普通人家能穿得起。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可当布巾触到伤口时,男子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眉头紧紧蹙起。
清理完伤口,沈清辞拿出金疮药,均匀地撒在上面。药粉碰到伤口,男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沈清辞看得有些不忍,伸手想替他擦汗,却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瞥见他腰间露出的半块玉佩。
那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雕成了展翅的雄鹰模样,工艺精湛,栩栩如生。玉佩的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 “彻” 字。
沈清辞的指尖一顿,心里泛起一丝异样。“彻”?这个字让她莫名地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缘由。她摇了摇头,将这丝不安压下去,专心为他包扎伤口。
包扎好肩背的伤,她又发现他的手臂上还有一道伤口,虽然不深,却也在流血。她刚要伸手去处理,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