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依旧带着刚醒来的迷茫,待看清眼前的沈清辞,才渐渐恢复了清明。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太过虚弱,只发出了沙哑的气音。
沈清辞连忙起身:“公子,您先躺着别动,我去给您熬点米汤。”
她转身走出耳房,刚到厨房,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回头一看,只见男子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公子!您怎么起来了?” 沈清辞连忙跑过去扶住他。
男子靠在她身上,气息微弱:“水……”
沈清辞连忙扶他回房躺下,倒了杯温水喂他喝下。温水入喉,男子的精神似乎好了些,他看着沈清辞,低声问道:“姑娘…… 是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公子不必客气。” 沈清辞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
“在下…… 阿彻。” 男子报上一个简单的名字,对自己的身世绝口不提。
沈清辞心中了然,他不愿说,她也不便多问。“公子安心在此养伤便是,我叫沈清辞。”
阿彻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什么。沈清辞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救回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这会不会给她平静的生活带来麻烦。可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起身走到院子里,刚要去厨房熬米汤,就看见院门口的梨树下,落了一地雪白的花瓣。风一吹,花瓣又簌簌地往下落,像是一场无声的雪。她想起刚才在阿彻腰间看到的玉佩,想起那个 “彻” 字,心里的不安又悄悄冒了出来。
长安那么远,应该不会有关系吧?她这样安慰自己,转身走进了厨房。
灶膛里的火光跳跃着,映得沈清辞的脸格外温暖。她往锅里添了些米,又加了些清水,看着米粒在水中慢慢舒展。很快,米汤的香气便弥漫开来。她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地端进耳房。
阿彻还醒着,正靠在床头,眼神放空地望着窗外。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向沈清辞。
“公子,喝点米汤吧。” 沈清辞将碗递给他。
阿彻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碗,眼神柔和了些许。他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米汤滑过喉咙,熨帖了他干涩的肠胃。他抬眼看了看沈清辞,见她正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便开口道:“沈姑娘,多谢你。”
“公子不必多礼。” 沈清辞轻声道,“公子伤势严重,需要好好休养,我去给您收拾一下房间,您先休息。”
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了耳房,顺手带上了门。
回到正屋,沈清辞坐在绣架前,却再也没有心思绣花。阿彻的身影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藏着无数秘密。她拿起桌上的绢帕,看着上面绣到一半的梨花,忽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她起身走到院子里,靠在老梨树下,望着漫天飘落的梨花。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平静,习惯了隐姓埋名的生活。可阿彻的出现,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她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清辞收起思绪,走进厨房准备晚饭。她煮了点稀粥,又炒了一个青菜,端进耳房时,阿彻已经睡着了。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蹙着,似乎在做什么噩梦,嘴里偶尔会发出模糊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