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惊惧出声，想要挣扎，却骇然发现，我不只是被布条捆住了，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
我的衣服不知道哪儿去了，那老头在我腹部摸来摸去。
「就在这儿刺吧？」他轻轻拍了拍：「不要动，小心毁了这块好料。」
我的心神都在寻找我娘上。
我娘站在门口，她眼里噙着泪，见我醒来也不应我，只是在回答老头的话：
「刺茉莉吧……伶仃她喜欢茉莉……」
阿娘要给我纹身？
可是，我不喜欢纹身啊。
「阿娘……阿娘我不要……」我努力喊了，可喊出来的声音也太小。
「等等……」我阿娘又叫住了他。
我以为她是心疼我了。我最怕疼，阿娘是知道的。
可阿娘豆大的眼泪落下，却只是颤抖着嘴唇：「刺子孙满堂吧。」
「得嘞！」那老头欢快应声。
他不急着在我身上下针，而是笑着看向她：「她是你女儿？你心性不错啊。」
阿娘的脸更白了，白的像纸一样。
「这针可不是普通针，东西是直接刺在魂儿上的。下针的时候比剥皮削骨还疼啊。」老头劝我娘：「湘娘子要不出门逛逛？别一会儿看着不忍心。」
「哦……」阿娘半晌，答了一声好，转身出去了。
我尽了我最大的力气叫唤，可我唤的声音越大，我娘走的步伐也就越急。
直到她走出房门，院子门又「啪」地一下被关上——
又是「啪」的一声，老头轻轻出手，便把我因挣扎而勉强挺起的腰给拍了下去。
紧接着，他像是发现什么宝贝似的，拇指摩挲到了我的腰间。
我的腰间，长着一颗猩红的痣。
「这颗痣长得好。」他笑：「正好当做石榴籽，便是锁魂的阵眼了！」
5
「回来了？」
阿娘回来的时候，老头正在收拾碎肉。
我被他晾在院子里晒太阳。
「阿娘？」我喊她：「阿娘我在这里。」
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这灯笼，得上三遍色，再晒三天才行。」老头敲敲我的骨架：「正好这三天内，老头子给你熬灯油。」
「怎么这么久？」阿娘皱眉：「我记得上一次——」
可她的话没有说完。
「上一次和这一次能一样吗？」老头拎起我，轻轻转了一转：「上一次那把伞里拘着的魂儿，和你不过是主仆，旺你三载已经算是情分。这次的灯笼，能保你十年。」
「我不用十年的。」阿娘忽然踌躇起来：「我只要给伶仃生下弟弟，后半辈子有保障了，我就送伶仃转生……」
「那是你的事情。」老头不耐烦：「她在这灯笼里一日，便是一日受煎熬。你别在送她转生之前毁了阵眼就行……」
老头眼睛一眯：「要是这阵眼毁了，把她放出来了……」
阿娘连忙答应。
阿娘在老头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每日里，老头都在我身上刷一遍红颜料，然后把我放在烈日之下暴晒。刷红燃料的时候我还不觉得，被送到烈日之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上都快要疼死了。
比那些针刺到我身上的时候都疼，比老头拿着柴刀，把我的皮生生剥下来，又把我的骨头拆掉劈细的时候都疼。
这三天的时间里，阿娘常常会凑过来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