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角翘起的旧报纸。
被风掀开了。
露出了下面另一层纸张。
泛黄。
脆生生的。
上面好像有字。
还有……一张照片的影子。
鬼使神差。
我伸出手。
捏住了那翘起的报纸边缘。
心咚咚跳。
像做贼。
回头看了看空荡的楼梯。
一咬牙。
刺啦——
一小块报纸被我撕了下来。
灰尘扑簌簌落下。
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不是墙皮。
是一张更旧。
保存得却好得多的纸。
一张奖状。
或者说。
是奖状的一部分。
最上面一行清晰的黑体字:
**“市级优秀教师表彰公告”**
下面是模糊的铅字介绍。
中间。
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
穿着白衬衫。
梳着那个年代流行的短发。
清秀。
温婉。
对着镜头笑着。
眼睛里有光。
知性。
端庄。
和我脑海中那个半夜涂墙的癫狂影子。
没有一丝一毫的重合。
除了……眉眼轮廓。
那眉宇间的依稀相似。
像一把冰冷的锥子。
扎进我眼里。
陈老师?
陈月?
优秀教师?
疯女人?
这两个形象。
在我脑子里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
炸得我一片空白。
风停了。
那角报纸耷拉下来。
重新盖住了那张脸。
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我看见了。
我忘不掉了。
那天晚上。
我门口的垃圾袋破了。
不是野猫。
袋子上有好几道整齐的划痕。
里面的厨余垃圾淌了一地。
汁水横流。
臭气熏天。
明显是有人用刀划的。
我蹲下去收拾。
恶心得想吐。
心里却一片冰凉。
这不是警告。
这是示威。
赵建国嘴上说得好听。
背地里。
已经开始动手了。
就因为我撕下了一小块报纸?
就因为……我可能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楼里的水。
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还要浑。
我默默清理干净门口。
回屋。
反锁。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
我这间小屋。
却像被困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
隔壁住着一个谜。
楼下可能藏着“鬼”。
我拿起画笔。
对着空白的画布。
第一次。
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画什么?
画那面血红的诅咒之墙?
还是画报纸下。
那张带着微笑。
却早已死去的脸?
安静?
这地方从来就不存在真正的安静。
那沉默之下。
是翻滚了二十年的淤泥。
而我。
好像已经一脚踏了进去。
3
门口的垃圾像一记闷棍。
提醒我。
这不是游戏。
买烟。
对。
楼下小卖部是个好地方。
那种地方。
通常是信息集散中心。
吴阿姨坐在小卖部柜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