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做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这儿,不太清楚。好些年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
“我们都习惯了,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
“她写她的,你别搭理,别看她,别跟她说话,就当没看见。”
“过几天居委会就找人來粉刷掉,没事儿!”
他笑得像个弥勒佛。
可拍在我肩上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这楼里啊,一直挺太平的。”
他看着我,话里有话。
“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新来的,慢慢就习惯了。”
“千万别去招惹她,记住了啊,对你没好处。”
他又用力拍了我两下,这才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戏文,慢悠悠地下楼去了。
我站在原地。
空气里,霉味、消毒水味,还有那股淡淡的、类似铁锈的红色颜料味,混合在一起。
墙上的“恨”字,张牙舞爪。
赵建国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
太平?
真的的太平。
我抬头,看向隔壁那扇被报纸糊得密不透风的门。
猫眼的位置,也是一片模糊。
里面那个叫“陈老师”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恨?
那几个名字,又代表着什么?
我原本只想要一个清净的角落。
现在,这面墙,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横亘在我面前。
赵建国让我习惯。
可有些东西,你看见了,就再也无法当作没看见。
我退回屋里,轻轻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心跳得厉害。
不是害怕。
是一种……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脚踝的感觉。
这栋楼。
不像它看起来那么死气沉沉。
它藏着东西。
那面红字墙,只是一个开始。
我的画板支在窗边,还是空的。
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那扭曲的红色。
这地方,恐怕是清净不了了。
楼下传来小贩的叫卖声,生活的气息照常弥漫。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个叫陈月的女人,和她墙上的诅咒。
已经成了我必须面对的,第一个邻居。
2
赵建国的话像层油污。
糊在耳朵里。
腻得慌。
我试着不听。
把自己关在屋里。
对着数位板。
画布一片空白。
妈的。
那红色老在眼前晃。
恨。
恨谁?
为什么恨?
好奇心像只猫。
挠心挠肝。
我告诉自己。
别惹麻烦。
你是来画画的。
不是来破案的。
可眼睛不听使唤。
每次出门。
忍不住就往那面墙瞟。
新的红字盖住旧的。
层层叠叠。
触目惊心。
我也开始留意隔壁的动静。
白天。
死一样寂静。
晚上。
偶尔会有细碎的声响。
像脚步声。
又像是低语。
她不用吃饭?
不出门?
像个幽灵。
困在那扇贴满报纸的门后。
一天下午。
我出门扔垃圾。
一阵邪风从楼道窗户灌进来。
呼啦一声。
隔壁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