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他是你以前的……家人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看着他眼里的探寻和不安,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点了点头。
算是家人吧,丈夫也算。
陆屿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他松开我的手,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沉默地抽着旱烟。
烟雾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知道,他在害怕。
害怕我会离开。
这天晚上,我们第一次分房睡。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那片属于傅谨言营地的灯火,一夜无眠。
第二天,傅谨言开始了他的“攻势”。
他没来找我,却给村里送来了大量的物资。
米,面,油,还有孩子们从没见过的零食和玩具。
甚至,他还请来了一个施工队,说要出钱为村里修一条通往镇上的路。
村民们看他的眼神从戒备变成了敬畏和讨好。
村长提着两只老母鸡,点头哈腰地去了他的营地。
“傅先生真是大善人啊!”
“阿晚这丫头,原来是城里的大小姐,难怪长得那么水灵。”
“陆屿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流言蜚语像刀子一样,一句句传进我的耳朵里。
陆屿出门的时候,再也没有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那些眼神,带着嫉妒,带着疏离。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停地擦拭他那把猎刀,直到刀锋泛起寒光。
我知道,傅谨言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和陆屿,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可以轻易地给予陆屿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东西。
也可以轻易地,摧毁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
傍晚,我正在院子里收拾晾干的草药,傅谨言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一身不便的西装,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却依旧掩盖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
“我能为你修路,就能为你毁了这座山。”他站在我面前,语气平淡。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抬起头,直视着他。
“我要你回家。”
“这里就是我的家。”
“是吗?”他环顾着这个简陋的院子,眼神轻蔑,“住在这里,用着这些粗鄙的东西,嫁给一个连饱饭都给不了你的男人。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很好!”我忍不住反驳,“他会把打来的第一只猎物最好的部分留给我,会在下雪天走几十里山路去镇上给我买我爱吃的糖糕,会用一整个月的时间给我雕一支木簪!这些,你懂吗?”
傅谨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不懂。”他逼近一步,气息将我笼罩,“我只知道,你的手是用来弹钢琴和签上亿合同的,不是用来洗这些带泥的草药的。”
他抓起我的手,看着我指腹上的薄茧,眼神里闪过一丝暴戾。
“秦晚,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4
那天之后,傅谨言的耐心似乎用尽了。
他不再迂回地用金钱收买人心,而是开始直接展示他冷酷的一面。
陆屿去打猎,却发现整座山都被铁丝网围了起来。
一块巨大的牌子立在山脚下:私人领地,禁止入内。
他想去镇上卖之前攒下的皮毛,却被告知,整个镇上的皮货商,都不敢收他的东西。
我们的生活来源,被傅谨言轻而易举地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