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钟声再次响起，悠长沉重。
林凡收起纸条，站起身，走向大雄宝殿。他的背影在熹微的晨光里，挺得笔直，却再也不是那个心思简单的武僧。
佛心已碎，金刚怒目。
第二章：饵
三天后，林凡办好了离寺手续。行李很简单，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面几件僧衣和一点微薄的盘缠。
师父送他到山门口，老和尚眼神浑浊，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林凡，山下的世界，不比寺里。人心……复杂。守住本心。”
林凡躬身行礼，动作标准，没有多余的话：“弟子谨记。”
本心？他的本心，已经死在前世那个雨夜了。
他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下山，走进了记忆中的那个小镇。街道嘈杂，充满了烟火气，与他过去八年清静的生活格格不入。
他找到了东头第三家彩票站。红色的招牌，有些褪色。门口蹲着几个抽烟闲聊的汉子。
林凡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店里混杂着烟味和汗味。
“买彩票？”店主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头也不抬。
“嗯。”林凡的声音不高。他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零钱，全是硬币和毛票，这是他八年攒下的所有。“一注。”他把写着号码的纸条和钱递过去。
店主看了一眼钱，又抬眼打量了一下林凡光溜溜的脑袋和洗得发白的衣服，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怜悯。“自己选号？”
“嗯。”
机器咔嚓作响，打出了一张薄薄的彩票。
林凡接过彩票，指尖有些凉。他把彩票对折，再对折，小心翼翼地塞进帆布包最内侧的口袋，拉好拉链。
这个过程，他做得极其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走出彩票站，阳光有些刺眼。他站在街边，看着车来人往。距离开奖还有几天。他需要找个地方安身，需要钱，需要信息。
前世，他像个傻子，空有一身武力，却不懂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这一世，他要让规则为他所用。
他走到一个报刊亭，花五毛钱买了一份过期的报纸。他需要知道，现在具体是哪一年，哪一月，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
他坐在马路牙子上，摊开报纸，一字一句地看。财经版，社会版。他的眼神专注，不像个刚出寺院的年轻人，倒像个老练的猎手，在搜寻猎物的踪迹。
开奖那天，他早早守在镇上唯一一家有电视的小卖部门口。晚上九点半，摇奖开始。
一个个小球滚落。
07, 12, 19, 23, 28, 33+08。
一个不差。
小卖部里爆发出惊呼，人们议论着是谁这么幸运。
林凡默默地转过身，离开了喧嚣的人群。他走到镇外的小河边，四周寂静无人。
他拿出那张彩票，对着月光看了看。
然后，他弯下腰，剧烈地喘息起来，肩膀耸动。不是哭，也不是笑，是一种情绪的巨大释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直起身。
月光下，他的脸上一片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饵，已经布下。接下来，该收网了。
第三章：遇
省福利彩票中心。
林凡换上了一身干净但廉价的运动服，头上戴了顶鸭舌帽。他刻意低着头，避免被摄像头拍到正脸。兑奖流程比他想象的繁琐，但也顺利。扣除税款，一笔天文数字躺进了一张新办的银行卡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