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像绷紧的弦。家里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婆婆收敛了许多,不再明目张胆地指使我或忽略我,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和刻意维持的距离感,更让人窒息。她依旧承包了所有家务,但只做她和李铭的份,我就像个寄居的房客。
李铭在书房睡了一周后,搬回了卧室,但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他变得沉默,早出晚归,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工作,试图逃避家里的低气压。我们偶尔的交流也只限于“吃饭了”、“明天交水电费”这种最表层的对话。那场谈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也横亘在我们之间。他没有按我希望的那样去和婆婆“明确表态”,而是选择了拖延和沉默。
我则把更多的精力投向了工作,主动接了两个有挑战性的项目,加班成了常态。我知道,经济独立是我最大的底气。
我开始悄悄浏览租房信息,甚至在一个周末,以“帮朋友看房”为借口,去看了几套离公司不远的小公寓。看着那些虽然不大但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我心里萌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转机发生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晚上。我加班到九点多才回家,累得眼皮打架。推开家门,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婆婆和李铭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没人看。气氛有些异样。
婆婆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李铭脸色铁青,眉头紧锁。茶几上,摊开放着一个有些年头的深红色存折。
我换了鞋,准备直接回房间,不想掺和。
“小薇,”李铭却突然叫住我,声音干涩,“你过来一下。”
我顿住脚步,走过去。婆婆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怨气,有尴尬,还有一丝……慌乱?
“妈,”李铭转向婆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当着我和小薇的面,再说一遍,老家修房子,除了我们给的三万,你自己到底贴了多少?这存折上取走的两万五,又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凛,看向那个存折。那是婆婆的私人存折,她一直当宝贝似的收着。
婆婆嘴唇哆嗦着,又开始抹眼泪:“我……我还不是为这个家操心?你张阿姨说有个什么投资项目,利息比银行高好多……我就想着……想着赚点利息,贴补家用……”
投资项目?高利息?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听起来太像骗局了。
李铭猛地一拍茶几,声音吓了我和婆婆一跳:“贴补家用?妈!那是骗子!张阿姨自己都被骗得血本无归,今天下午在楼下哭天抢地,你没看见吗?要不是她儿子找过来问我知不知道这个事,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婆婆被儿子从未有过的严厉吓住了,哭声戛然而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那……那是我自己的钱……”她小声嘟囔,底气不足。
“你自己的钱?好!”李铭气得胸口起伏,“那你为什么又要跟小姨打电话,说小薇乱花钱,逼得你连养老钱都贴给我们了?小姨今天特意打电话来把我骂了一顿!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这话像一颗炸弹,在我耳边轰然炸响。我猛地看向婆婆,她竟然还在背后这样编排我?把投资被骗的屎盆子扣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