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个被姚家派去“保护”念念的护卫队长。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下一秒。
“啊——!!!”
“杀…杀人了!!!”
“救命啊!丧尸!不…是人头!人头啊!”
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像海啸般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宴会厅。刚才还强作镇定的宾客们彻底崩溃了,脸色惨白如纸,有的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更多的则是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拼命往后缩,撞翻了桌椅,打碎了杯盘,一片狼藉。浓烈的恐惧像实质的毒气,弥漫在奢华的空气里。
姚家人也彻底傻了。
张珍兰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手指哆嗦着指向地上那颗狰狞的头颅,又指向我,嘴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陈…陈默!你…你疯魔了!你…你怎么敢…你怎么能滥杀无辜!就算…就算他对念念做了什么…你也不能…不能这样啊!你这是犯法!安全区…安全区不会放过你的!”
“滥杀无辜?”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里淬着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抱着念念的手臂紧了紧,另一只手,猛地抓住裹在她身上的破旧斗篷,用力一掀!
哗啦。
斗篷滑落。
宴会厅璀璨的水晶吊灯下,念念瘦小单薄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死寂再次降临,比刚才更甚。只剩下粗重惊恐的喘息声。
那件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旧裙子,破烂得只能勉强蔽体,露出下面青灰色的、毫无生气的皮肤。胳膊上、腿上,新旧伤痕层层叠叠,鞭痕、烫伤、淤青…有些深可见骨,皮肉外翻,渗着黑红的血。最刺目的是她纤细的脖颈侧面,皮肤下鼓起几道不正常的、蚯蚓般的青黑色纹路,那是丧尸病毒正在侵蚀的征兆。还有她那只瘦得皮包骨头的右脚踝上,那道深紫色的、被铁链长期禁锢勒出的印痕,像一道丑陋的烙印。
她灰白的瞳孔茫然地对着前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非人的“嗬嗬”声。她微微歪着头,似乎对周围浓烈的恐惧气息感到一丝本能的兴奋。
“这就是你们说的,她‘安全’?你们‘保护’得很好?”我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缓缓扫过面无人色的姚家人,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们心上,“你们不知道第七区的丧尸去年就进化了?不知道那破笼子连最低级的丧尸都挡不住?你们把她扔在那里,不就是想让她死吗?!”
姚志勇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他捂着剧痛的断臂,身体筛糠一样抖起来,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干涩嘶哑:“我们…我们真不知道…不知道丧尸变得那么快…我们…我们就是想让她吃点苦头…真的…真的没想让她死啊!阿默…你…你信我!你信爸这一次!”
“不知道?”我抱着念念,一步步朝他逼近。脚下的军靴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重而规律的“咔、咔”声,每一下都像踩在他们的心脏上。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压抑了太久的、混合着血腥和实验室消毒水味道的暴戾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潮,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姚志勇被我眼中的杀意逼得连连后退,脊背重重撞在沙发靠背上,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