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被姚梦兮一声夸张的尖叫打断了。
“哎呀!”姚梦兮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念念从斗篷缝隙里露出来的一小截破烂裙摆和布满青紫伤痕的小腿。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幸灾乐祸,声音拔得又尖又高,生怕满屋子惊魂未定的宾客听不见:“姐姐!你这衣服…怎么破成这样了?啧啧啧,都快遮不住了!该不会…该不会是跟那个保护你的护卫,玩得太疯了吧?”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暧昧地扫过周围竖起耳朵的宾客,掩着嘴,发出做作的笑声:“嘻嘻,我记得以前姐姐在庄园里,就总爱跟那些护卫哥哥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可亲热了!姐夫你常年不在家,姐姐她…哎呀,女孩子家家的,这也太大胆了,太不知羞了!”
她的话像一颗恶臭的炸弹,瞬间引爆了刚刚平息下去的窃窃私语。
“天哪!真的假的?看着挺清纯一小姑娘……”
“衣服都撕烂了?在丧尸区边上?这…这也太……”
“啧啧,姚家真是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难怪姚家要关她,换谁家也受不了啊!丢人现眼!”
那些鄙夷的、探究的、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更扎在我怀里无知无觉的女儿身上。我感觉到怀里的念念,似乎被这嘈杂的声音刺激到,身体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更低沉的“嗬嗬”声。
姚志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拍沙发扶手(牵动了断臂,疼得他龇牙咧嘴),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梦兮!你胡说什么!念念怎么会是那种人!”他喘着粗气,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噤若寒蝉的佣人,“去!把负责保护小姐的那个护卫给我叫来!立刻!马上!我倒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让他保护小姐,他就是这么保护的?啊?跟小姐胡闹?无法无天!”
他吼得义正辞严,仿佛自己是个多么刚正不阿的家主。可那话里话外,分明已经坐实了“胡闹”的罪名,把他姚家摘得干干净净,把我女儿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
怒火,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我最后一丝理智。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看着他们一张张虚伪到令人作呕的脸,听着他们一句句往我女儿身上泼的脏水,我反而咧开嘴,无声地笑了。那笑容一定很瘆人,因为我看到离我最近的几个宾客,吓得猛地后退了好几步。
“找护卫?”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破了所有的嘈杂。我空着的那只手,慢慢抬起,手里抓着一个用破布胡乱裹着的、沉甸甸的东西。
“你们是找他吗?”
手臂猛地一扬。
那团东西在空中划过一个短促的弧线,“啪嗒”一声,重重砸在姚家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包裹的破布散开,骨碌碌滚出来的,赫然是一颗人头!
皮肤青灰,沾满了黑红的血污和泥土,头发纠结成一绺一绺。那双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凝固着临死前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脖子断口处参差不齐,皮肉翻卷,残留着明显的撕咬痕迹,但最致命的那一下,是被人用蛮力硬生生拧断的颈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