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墙壁上，有一扇破了玻璃的窗户，位置很高。
我搬来几块废弃的砖头，踩了上去。
透过那片破碎的玻璃，我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也看到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9
仓库里没有开灯。
只有几十根蜡烛，在地上围成一个圈。
烛光摇曳，照亮了中央的景象。
那是一个简陋的祭坛。
祭坛的背景，是一张巨大的海报。
海报上的人，是白薇薇。
是她最新一部电影的宣传海报，她在里面扮演一个圣洁的女神。
海报前的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祭品。
有新鲜的水果，有点心，甚至还有一束娇艳的玫瑰。
陈铁柱就跪在祭坛前。
他脱掉了上衣，露出精壮的后背。
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他的声音很低，压抑又狂热。
像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祷告。
“薇薇，俺的女神。恁一定要幸福。”
“陆衍那个戏子，他要是敢对恁不好，俺就去撕了他。”
“恁放心，恁所有的障碍，俺都会帮恁清除干净。”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是一张照片。
我的照片。
是那张被泄露出去的不雅照之一。
他把我的照片，平放在祭坛前的地上，就在那束玫瑰旁边。
他伸出手指，在照片上我的脸上，轻轻划过。
“恁看，俺帮恁处理掉她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
“恁要幸福。”
我站在窗外，看着这一幕。
仓库里的霉味，昏暗的烛光，他狂热的祈祷声，我的照片祭品。
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默剧。
我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伤，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的指尖，在夜风里，冷得失去了知觉。
我悄无声息地从砖头上下来，转身，离开。
回到家，我从床底翻出一部尘封已久的手机。
开机。
拨通了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联系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
是一个干练的女声。
我的王牌经纪人，姜姐。
“姜姐，是我。”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林念。”
10
我和姜姐约在一家不对外营业的私人茶馆。
她还是老样子，一身利落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给我倒了杯茶，没有问我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她只是看着我，等着我开口。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从不雅照，到陈铁柱，再到昨晚那个仓库里的祭坛。
我讲得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姜姐一直安静地听着。
直到我说完，她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真相。”
我看着她。
“真相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姜姐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她拿出手机，拨了几个电话。
“老刘，帮我查个人，叫陈铁柱，横店的群演。”
“李律师吗？我这里有个案子，需要你组建一个最好的团队。”
“艾米，帮我约一下星光娱乐的王总，就说我手里有个能让他们股价翻倍的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