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久不见。”
她上下打量着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还有我脚上那双沾了泥的帆布鞋。
“真没想到你现在过得这么……朴实。”
她刻意加重了“朴实”两个字。
周围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探究。
陆衍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丢脸。
白薇薇的目光转向我身边的陈铁柱，他正紧张地搓着手。
“铁柱真是个好人，你要好好珍惜啊。”
她的语气，像是在施舍。
7
白薇薇的话音刚落。
陈铁柱猛地往前站了一步，把我挡在身后。
他的身体绷得很紧，像一头护崽的野兽。
他仰着头，看着光鲜亮丽的白薇薇，用他那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说：
“俺媳妇现在很好，不需要外人操心。”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周围的人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
有人在小声称赞。
“铁柱真是个爷们。”
“林念也算有福气了，找了这么个老实可靠的。”
白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完美。
她看了一眼陆衍，后者正不耐烦地看着别处。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你。”
她说完，挽着陆衍转身走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以我的“胜利”告终。
陈铁柱成了众人眼里的绝世好男人。
他转过身，拉住我的手，手心全是汗。
“妮儿，恁别往心里去。”
他笨拙地安慰我。
“薇薇她没坏心。她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公主，不像俺们……”
他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恁以后离她远点，免得自卑。”
那一瞬间，我身体里最后半点温度，也彻底散尽了。
他不是在安慰我。
他是在警告我。
在他心里，白薇薇是天上的云，而我，是地上的泥。
我可以被他怜悯，被他施舍。
但我永远，不能去碰触他的云。
我抽回手，对他笑了笑。
“我知道了。”
8
那天晚上，陈铁柱没有直接回家。
他说剧组要加夜戏，让我先睡。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知道他在撒谎。
他的日记里写着，每个月的十五号，他都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
今天，就是十五。
午夜十二点，我听见他房间里有轻微的响动。
我悄悄起身，走到窗边。
陈铁柱的身影，像个贼一样，从出租楼的后门溜了出去。
他穿着一身黑衣服，融入了夜色里。
我换上衣服，跟了上去。
我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五十米的距离。
他很警惕，几次停下脚步回头张望。
我都及时躲进了黑暗的角落。
他没有去片场，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越走越偏僻。
最后，他拐进了一条废弃的工业区。
这里的工厂大多已经倒闭，只剩下空荡荡的厂房，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他走进了一间最大的仓库。
那扇巨大的铁门，只开了一道缝。
他闪身进去，门又被关上了。
我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