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
她怎么敢尝？
这香味，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要是尝了，说一个“好”字，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她要是硬要挑刺，说“不好”，那她就成了整个厨房的笑话。
因为所有人的鼻子，都不会骗人。
阿秀急了，跳出来指着我。
“乔念！你别得意！光闻着香有什么用？谁知道你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主子们的嘴多刁啊，万一吃出什么怪味来……”
“那就请你尝尝。”我看着她，淡淡地说，“你来告诉我，有什么怪味。”
阿秀又被我噎住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吴妈妈。
吴妈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她没有去尝那盘鱼。
而是冷笑一声，说：“这菜还没上桌，好不好，不是我们说了算，是主子们说了算。乔念，你别高兴得太早，寿宴上，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她一甩袖子，转身就走，连看都不再看那盘鱼一眼。
她这是不敢面对，只能撂下一句狠话，落荒而逃。
她走了。
但那盘鱼的香味，还留在厨房里。
像一个无声的宣告。
宣告着她的失败，和我的胜利。
厨房里的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对强者的，纯粹的，敬畏。
我知道。
从今天起，这个厨房，吴妈妈说了，不算了。
5
寿宴开始了。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像流水一样，从厨房送往前面的宴会厅。
八宝鸭，佛跳墙，孔雀开屏，牡丹鱼片……
每一道，都是厨娘们的得意之作，摆盘精致，香气诱人。
阿秀的八宝鸭，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她本人也跟在传菜的丫鬟后面，要去前面听赏。
临走前，她特意走到我面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乔念，我的菜上去了。你的呢？”
她瞟了一眼我面前那盘已经有些凉了的鱼。
“哦，忘了，你这道菜，能不能上桌，都还是个问题呢。”
我没理她。
我的菜，还没到时候。
吴妈妈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她把我这道“白汁鱼片”排在了菜单的最后面。
而且，还不是主菜，是跟在一堆点心后面，作为一道“汤品”上的。
她的心思，我清楚得很。
等前面的山珍海味把主子们都喂饱了，谁还有心思去喝一碗寡淡的鱼汤？
到时候，这道菜，多半是原封不动地被撤下来。
上没上过，都没人知道。
我的所有努力，也就白费了。
她这是要让我，赢得无声无息，输得也无声无息。
用心够毒。
传菜的丫鬟一趟趟地跑进跑出。
“夫人说，李嫂的佛跳墙炖得火候正好，赏！”
“侯爷夸了，张厨的孔雀开屏有新意，赏！”
“世子妃最爱阿秀姑娘的八宝鸭，赏了只好成色的玉镯子！”
厨房里，一片欢腾。
被点到名字的，个个喜笑颜开，没点到的，也与有荣焉。
只有我这里，冷冷清清。
阿秀戴着那只翠绿的玉镯子回来了，走到我面前，故意晃了晃手腕。
“乔念，看见没？这就是差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