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开心。
以前那个活泼爱笑的晚
宁，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一步的，沈夫人。
我看着，心里又气又心疼。
气沈修竹的偏执和疯狂。
也心疼晚宁的隐忍和委屈。
她本可以嫁一个真心爱她的人，过上自己的日子。
现在却被困在这个牢笼里，被迫活成另一个人的影子。
而我这个正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比死还难受。
5
沈修竹的书房，成了府里的禁地。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许进。
连晚宁都不行。
我当然是例外。鬼嘛，想去哪就去哪。
我飘进书房，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我的纪念馆。
墙上挂着我的画像，是我刚嫁给他时，他亲手画的。画上的我，笑得一脸灿烂。
书桌上，摆着我用过的笔墨纸砚。
多宝阁上，陈列着我生前喜欢的一些小玩意儿，泥人，风筝，还有一只掉了一条腿的木马。
整个房间，都和我生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甚至连我随手放在窗台上的那本没看完的话本，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沈修竹就坐在这间被时间凝固的屋子里。
他没看书，也没写字。
他只是在，临摹我的字迹。
他面前，铺着一张张的宣纸。上面，全是他模仿我写的诗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写得还真像。
我这个正主，乍一看都分不出来。
他写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把我的灵魂，重新刻进骨子里。
我看着他专注而病态的侧脸，心里一阵发毛。
这个人，真的疯了。
晚宁也发现了不对劲。
有一次，她趁沈修竹不在，偷偷溜进了书房。
当她看到满屋子我的东西，和那一沓沓模仿我笔迹的废纸时，她吓得脸都白了。
她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我想，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
她嫁的这个男人，心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位置，是留给她的。
他娶她，只是为了，完成一场盛大的，招魂仪式。
而她，就是那个，被献祭的，祭品。
从那天起，晚宁变得更加沉默了。
她不再尝试去做任何“自己”的事情。
她彻底放弃了抵抗。
沈修竹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他让她穿我的衣服，她就穿。
他让她学我的样子，她就学。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完美的，提线木偶。
而沈修竹，就是那个，手握丝线的，疯子。
6
晚宁也想过反抗。
有一次，府里办宴席，招待沈修竹的几个同窗。
晚宁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没有穿沈修竹指定的那些我的旧衣服，而是选了一件自己新做的，淡紫色的长裙。
她还给自己做了一个很别致的发型，插上了她母亲送给她的，一支很漂亮的蝴蝶簪子。
那天，她很美。
是属于她自己的，宋晚宁的美。
宴席上，沈修竹的同窗们都夸她。
“嫂夫人真是温婉动人。”
“修竹兄好福气啊。”
晚宁羞涩地笑着，偷偷地看了沈修竹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