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万。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发呆。
赵明哲的电话也进来了。
“婉宁,晚上我不回去了,中心有个紧急会议。”
我握着手机,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我要离婚。
但这个话,不能由我来说。
3.
我开始变得“敬业”。
“明哲,这件宋代瓷器有灵性,需要人气养着。”
深夜两点,我把赵明哲从床上拖起来。
让他坐在那件天青色的汝窑笔洗前,“感受古物的气息”。
他一脸茫然,睡眼惺忪。
“婉宁,你疯了?”
“嘘,别说话,会惊扰到它。”
我点上特意买来的昂贵沉香,烟气缭绕。
赵明哲在香气和睡意里挣扎,最后靠着椅子睡着了。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了单位。
同事们都关切地问他是不是项目压力太大了。
他有口难言。
我还从一个偏方郎中那里,买来一些所谓能“通灵清窍”的药材。
熬成黑乎乎的汤药,逼着赵明哲喝下去。
“这能帮助我们更好地与文物沟通,是学术上的新突破。”我一脸严肃。
他捏着鼻子喝下去,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婉宁,我们是搞科研的,要相信科学。”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我把碗递给他,“喝完。”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深深的困惑和疲惫。
他开始躲着我。
宁可在单位加班到深夜,也不愿意回家面对一个“走火入魔”的妻子。
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家里的空气越来越冷。
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需要他主动放弃。
放弃这段让他感到无法理解、无法承受的婚姻。
顾辰星的信息,总是在我最需要慰藉的时候恰好传来。
“李老师,您推荐的书我看了,豁然开朗。”
“李老师,周末博物馆有个新展,您会去吗?”
他像一缕阳光,精准地投射进我密不透风的生活里。
4.
一个月后,赵明哲终于撑不住了。
他坐在我对面,脸色憔悴。
“婉宁,我们离婚吧。”
他说:“我们的生活方式,还有精神世界,差异太大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我还是装出惊讶和受伤的样子。
“明哲,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你很好。”他疲惫地摆摆手,“是我不好,我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他大概觉得,我的“学术追求”已经进入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疯狂境界。
我们平静地办了手续,没有争吵,没有拉扯。
我爸李教授知道后,在电话里把我骂了一顿。
“胡闹!明哲这么好的孩子,你还想怎么样!”
“你是不是觉得他搞科研太忙,冷落你了?哪个做大学问的不是这样!”
我没有解释。
我让他误会下去。
一个因丈夫醉心学术、忽略家庭而离婚的女人,总比一个为了钱和野男人而离婚的女人,听起来要体面得多。
没有孩子,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幸运。
修复中心分的那套公寓,我留给了他。
他大概是觉得亏欠我,主动提出给我三百万,作为“文物资料整理费”。
我知道,这是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