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千二百万。

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发呆。

赵明哲的电话也进来了。

“婉宁,晚上我不回去了,中心有个紧急会议。”

我握着手机,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我要离婚。

但这个话,不能由我来说。

3.

我开始变得“敬业”。

“明哲,这件宋代瓷器有灵性,需要人气养着。”

深夜两点,我把赵明哲从床上拖起来。

让他坐在那件天青色的汝窑笔洗前,“感受古物的气息”。

他一脸茫然,睡眼惺忪。

“婉宁,你疯了?”

“嘘,别说话,会惊扰到它。”

我点上特意买来的昂贵沉香,烟气缭绕。

赵明哲在香气和睡意里挣扎,最后靠着椅子睡着了。

第二天,他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了单位。

同事们都关切地问他是不是项目压力太大了。

他有口难言。

我还从一个偏方郎中那里,买来一些所谓能“通灵清窍”的药材。

熬成黑乎乎的汤药,逼着赵明哲喝下去。

“这能帮助我们更好地与文物沟通,是学术上的新突破。”我一脸严肃。

他捏着鼻子喝下去,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婉宁,我们是搞科研的,要相信科学。”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我把碗递给他,“喝完。”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深深的困惑和疲惫。

他开始躲着我。

宁可在单位加班到深夜,也不愿意回家面对一个“走火入魔”的妻子。

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家里的空气越来越冷。

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需要他主动放弃。

放弃这段让他感到无法理解、无法承受的婚姻。

顾辰星的信息,总是在我最需要慰藉的时候恰好传来。

“李老师,您推荐的书我看了,豁然开朗。”

“李老师,周末博物馆有个新展,您会去吗?”

他像一缕阳光,精准地投射进我密不透风的生活里。

4.

一个月后,赵明哲终于撑不住了。

他坐在我对面,脸色憔悴。

“婉宁,我们离婚吧。”

他说:“我们的生活方式,还有精神世界,差异太大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我还是装出惊讶和受伤的样子。

“明哲,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你很好。”他疲惫地摆摆手,“是我不好,我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他大概觉得,我的“学术追求”已经进入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疯狂境界。

我们平静地办了手续,没有争吵,没有拉扯。

我爸李教授知道后,在电话里把我骂了一顿。

“胡闹!明哲这么好的孩子,你还想怎么样!”

“你是不是觉得他搞科研太忙,冷落你了?哪个做大学问的不是这样!”

我没有解释。

我让他误会下去。

一个因丈夫醉心学术、忽略家庭而离婚的女人,总比一个为了钱和野男人而离婚的女人,听起来要体面得多。

没有孩子,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幸运。

修复中心分的那套公寓,我留给了他。

他大概是觉得亏欠我,主动提出给我三百万,作为“文物资料整理费”。

我知道,这是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