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被割开的时候真的很疼，但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时，我却第一次感觉到希望近在眼前。
我努力的挤，想把那些脏血挤干净。
血流的越来越多，铁片也掉在地上。我眼前阵阵发黑，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妈妈，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上还拿着一小卷用过的纱布。
见我睁开眼，她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温柔的让我忍不住朝妈妈的方向又挪了挪身子。
“醒了？身上痛不痛？”
我看着妈妈，摇摇头，小声问她：“妈妈，手痛不痛？”
我看到她手背上有一道红痕，是打我时被床沿的木刺划伤的。
我伸出没受伤的手，想碰一碰她的伤口。
妈妈却像被蝎子蜇了般猛地缩回手，那瞬间，她眼底的温柔消失殆尽，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厌恶。
但那厌恶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又恢复了温柔的模样，摸了摸我的头。
“走，妈妈带你出去玩。”
我看向墙顶那扇小窗，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我知道，妈妈又要把我扔在外面了。
可我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笨拙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套。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妈妈才会对我这么温柔。
她牵着我的手，悄无声息地带我溜出家门。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我脏兮兮的手指，勾住她的手指。
妈妈的手，温暖又干净。
不像我的，上面布满了旧的疤痕和新的污渍。
我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我们坐上妈妈的车，车子缓缓驶入夜色。
我偷偷看她，她正望着前路，嘴角带着一丝带着解脱的笑意。
3.
妈妈带我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广场，路边只有几盏昏黄的灯。
一眼望去，看不到其他的亮光。
“下车。”
妈妈的声音没有起伏，我乖乖地开车门，夜风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的脸，冷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妈妈也下了车，她关上车门走到我面前，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眼神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冷不冷？”她忽然问。
我冷的牙齿都在打颤，身上单薄的外套根本挡不住寒意，可我还是拼命摇头，挤出一个笑。
“不冷，妈妈。”
妈妈似乎看穿了我在逞强，眼神里划过一次挣扎，随即又被恨意覆盖。
“你还记不记得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我愣住了，脑子里闪过带我找到妈妈的帽子叔叔的话，小声说道：“爸爸好像是坏人，是个拐子。”
“拐子？”妈妈重复着这个词，像在咀嚼一块烧红的烙铁，她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是畜生！”她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尖利，刺耳的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妈妈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指着空旷的广场，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当初他就是在这里把我带走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广场上空荡荡的，只有风卷起几片落叶。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妈妈，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就总是有不同的女人。
她们每一个都和爸爸进过那个漆黑的小屋，然后传来爸爸的吼声和她们哭泣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