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剧本里写的是“镜屋”,一个我为了象征记忆与现实交错而虚构出的空间。
但苏晚听完我的描述,脸色却变得异常凝重。
她翻出一张老城区的旧地图,指着一个早已废弃的地点说:“幻光影院。五十年前的建筑,内部全是玻璃和镜子装饰,结构和你描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更重要的是,那里曾是陈家举行祭祀仪式的外围场所之一。”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们对视一眼,立刻达成了共识。
绕开警方的视线,我们驱车直奔那座被遗忘的影院。
大门被粗大的铁链锁死,锈迹斑斑。
但我一眼就看到,锁扣连接处有几道崭新的、刺眼的金属划痕。
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而且是最近。
我们用带来的工具剪断铁链,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股混合着霉菌和尘埃的冷风扑面而来。
影院内部比我想象的更加诡异,残破的墙壁上,竟然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剪报和照片,无数根猩红色的丝线将它们连接,最终汇聚于中心,构成一张巨大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脉络网。
而那张网的核心,赫然是我剧本的全文打印稿,每一个已经发生的死亡节点,都被一个触目惊心的红圈标注了出来。
舞台中央,静静地立着第三个真人大小的木偶。
它身披黑袍,与前两个死者身边的木偶如出一辙,但它的脸孔,却是一片光滑的空白,五官尚未雕刻。
在木偶的脚下,一张白色纸条格外显眼,上面是用打印体写下的一行字:“轮到你了,作者。”
苏晚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检查木偶的材质,片刻后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百年阴沉木,民间传说这种木头能通灵,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弄到。”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纸条上,正当我伸手准备将它拿起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怒吼:“不许动!你们在干什么?擅闯案发现场?!”
是赵宏,他带着两名警员,满脸怒容地堵住了门口。
他大概以为我们是来破坏证据的,正要下令将我们铐起来,目光却扫到了舞台中央的那个木偶。
瞬间,他的动作和声音都僵住了。
不止是他,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固在了那张空白的木偶脸上。
就在我们死寂般的注视下,那张原本光滑如玉的脸部,竟缓缓浮现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几秒钟后,裂痕的中心,露出了一双紧紧闭合的眼睛轮廓。
所有人都被这超自然的一幕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
混乱中,我的眼角瞥见木偶的脚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丝金属光泽。
我趁着赵宏他们心神恍惚,一个箭步冲过去,迅速将那东西捡起攥在手心。
那是一枚黄铜钉,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北陵园·丙区七号”。
这行字像一道闪电劈入我的记忆。
吴建国,吴叔,父亲生前唯一还保持联系的老友,他守着陈家的家族墓园,已经守了整整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