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王老师的话:听话最重要。这里的“听话”,好像不是指听老师的话那么简单
宿舍是四人一间,另外三个室友都不爱说话。熄灯前,舍长——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说:“晚上睡觉,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睁开眼睛。”
我没敢问为什么。
宿舍的窗户正对着操场,月光惨白,把操场照得像一片坟地。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窗外盯着我。
大概半夜十二点,我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像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从走廊尽头慢慢移过来,停在我们宿舍门口。
然后,是抓门的声音。“沙沙沙”,像指甲刮过木门,听得我头皮发麻。我死死闭着眼睛,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抓门声持续了十几分钟,突然停了。紧接着,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尖,像指甲划过玻璃:“有没有人没睡着呀?”
我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旁边的舍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好像睡得很沉。另两个室友也一动不动。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更近了,好像就在门缝外面:“我知道有人没睡着哦……开门让我看看好不好?”
我用被子蒙住头,浑身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消失了。我熬到天快亮才敢睡着,醒来时发现枕头都被冷汗浸湿了。
第二天早上是早操。操场上站满了学生,密密麻麻的,像一群羊。
体育老师是个胖子,脖子上挂着个哨子,吹起来特别响,震得我耳朵疼。
“都给我站好!”他吼道,唾沫星子飞了老远,“谁要是动一下,就给我跑一百圈!”
我站在队伍里,腿还在发软。
操场上的广播里放着早操音乐,调子很怪,听起来像哀乐。我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同学,他们的脸在晨光里显得很模糊,动作机械地跟着音乐摆动,胳膊腿像木偶一样。
突然,我看到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人。穿着红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着,脸被头发挡住了,看不真切。她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眼睛好像在盯着我们这边。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她不见了。
“看什么看!”体育老师的吼声在我耳边炸响,“是不是想跑一百圈?”
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再乱看。早操结束后,我问舍长:“操场边是不是有人?”
舍长的脸色变了变,拉着我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别提她。那是‘红裙子’。看到她的人,要是跟别人说,就会被她盯上。”
“她是谁?”
“不知道,”舍长摇摇头,“只知道她总在早上出现。有人说她是以前的学生,自杀了,魂魄留在学校里。”
我想起昨晚那个女人的声音,心里一阵发寒。
这个学校,到处都是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周的周五有考试。考的是语文。拿到试卷的时候,我差点吐出来——上面的题目全是用血写的,暗红色的,散发着一股铁锈味。
作文题是“我的校园生活”,要求不少于八百字。我握着笔,手一直在抖。
旁边的同学已经开始写了,笔尖划过试卷,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写。可写着写着,我发现不对劲——我写的字自己在变。我明明写的是“今天天气很好”,纸上却变成了“血,好多血”。我擦掉重写,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