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光里的陈皮粥
六月的雨总来得没章法,夜里还淅淅沥沥敲着窗,清晨却歇了,只留满院湿漉漉的桂花香,混着厨房飘来的陈皮甜香,漫进二楼卧室。
解雨臣是被粥香勾醒的。他侧躺着,丝绸睡衣滑到腰际,露出后腰那道浅淡的旧疤——还是当年在七星鲁王宫留下的。身侧的位置早凉了,只余一点残留的体温,证明昨夜有人曾与他相拥而眠。
他揉着眼睛坐起身,头发有些凌乱,发梢还沾着根细小的桂花枝。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摆弄瓷碗,间或夹杂着一声低低的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解雨臣赤着脚踩在实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轻颤,随即快步走到楼梯口。
二楼栏杆雕着缠枝莲纹,他倚在栏杆上往下看,正见黑瞎子穿着他那件墨绿真丝睡袍,松松垮垮的,露出半截锁骨。
男人背对着他,站在厨房岛台前,手里拿着个白瓷勺,正慢悠悠搅动锅里的粥。
灶上的砂锅冒着细白的热气,陈皮的甜香混着大米的糯香飘得更远。
黑瞎子似乎察觉到什么,没回头,只扬了扬声音。“醒了?再等十分钟,粥就好。”
解雨臣挑了挑眉,缓步走下楼。
“什么时候学会熬粥了?我记得某人以前只会煮泡面。”
黑瞎子这才转过身,脸上还戴着那副标志性的墨镜,即使在室内也没摘。他笑起来时眼角会弯出细纹,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跟小花爷过日子,不得学点手艺?不然哪天被你赶去睡沙发,连碗热粥都喝不上。”
解雨臣走到他身边,伸手掀开砂锅盖。锅里的陈皮粥熬得稠糯,金黄的陈皮丝浮在粥面上。
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吹凉了递到黑瞎子嘴边。“尝尝?别熬糊了,浪费我那罐三十年的陈皮。”
黑瞎子张嘴接住,温热的粥滑进喉咙,陈皮的甜混着米香,口感刚好。
他嚼了嚼,故意逗他。“嗯……还行,就是陈皮放少了,不够甜。小花爷平时对我可没这么小气。”
解雨臣收回手,指尖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知足吧,这罐陈皮还是我爷爷留给我的,要不是看你昨天陪我去铺子盘货累了,才不给你放这么多。”
黑瞎子顺势抓住他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指尖。他的唇有些凉,带着点烟草的淡味——解雨臣知道,他早上起来偷偷抽了根烟,还特意去阳台吹了风,却还是没藏住那点味道。
“别闹,粥要溢了。”解雨臣想抽回手,却被黑瞎子攥得更紧。
男人俯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墨镜的镜片蹭到他的皮肤,有点凉。“小花,今天别去铺子了,陪我在家待一天?”
解雨臣挑眉。“不去铺子?那批新到的东西怎么办?”
“让助理先盯着,多大点事。”黑瞎子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声音放得软。“昨儿下雨,你关节不是又疼了?在家歇着,我给你揉腿。”
解雨臣的心尖轻轻颤了一下。
他的腿早年受过伤,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昨天盘货时站了一下午,晚上回来确实疼得厉害,黑瞎子帮他揉了半宿才睡着。他看着男人眼底的认真,没再反驳,只是点了点头。“行,那你把粥盛出来,我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