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笑着应了,看着解雨臣转身往浴室走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他把粥盛进两个青花瓷碗里,又从冰箱里拿了碟酱菜——是解雨臣爱吃的涪陵榨菜,切得细细的,拌了点香油。
等解雨臣洗漱完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他穿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黑瞎子坐在对面,正用勺子搅着粥,见他过来,把那碗陈皮比较多的粥推到他面前。“你的。”
解雨臣坐下,拿起勺子舀了口粥。陈皮的甜香在嘴里散开,暖融融的,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胃里都舒服了。
他抬眼看向黑瞎子,对方正低头喝粥,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一点眼瞳。“怎么不摘墨镜?”解雨臣问。
黑瞎子抬了抬眼,又把墨镜推回去。“刚醒,眼睛疼。”解雨臣知道他是借口——黑瞎子的眼睛早就没事了,只是习惯了戴墨镜,好像那副墨镜是他的保护色,只有在独处时才会偶尔摘下。
他没戳破,只是夹了一筷子酱菜递到他碗里。“多吃点,一会儿帮我把书房的画挂起来。”
“挂哪幅?”黑瞎子问。
“上次从拍卖行拍回来的那幅《墨竹图》,一直靠在墙角呢。”解雨臣说。
黑瞎子点点头,又舀了勺粥。“行,吃完饭就挂。不过花儿,你那书房的墙都快挂满了,再挂下去,连窗户都要挡着了。”
“我的书房,我爱挂多少挂多少。”解雨臣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小任性。
黑瞎子笑了,没再反驳。阳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窗外的桂花树枝叶上还挂着水珠,偶尔有风吹过,水珠滴落,溅起一点细碎的水花。
这样的早晨,没有斗里的凶险,没有家族的琐事,只有一碗热粥,一个爱人,还有满院的桂花香。
二、书房里的墨竹图
吃完饭,黑瞎子去杂物间找冲击钻和钉子,解雨臣则在书房里整理那幅《墨竹图》。
书房在一楼东侧,朝南的窗户很大,挂着米白色的亚麻窗帘,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书架上摆满了书,大多是古籍和画册,还有一些解雨臣自己画的设计图——有戏服的,有珠宝的,每一张都画得精致细腻。
《墨竹图》靠在墙角,装裱在深色的木框里,墨色的竹子挺拔修长,竹叶疏密有致,透着股清雅的气韵。
解雨臣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拂去画框上的灰尘,指尖碰到冰凉的木框,想起拍这幅画时的情景。
那天拍卖行里人很多,他本来是冲着一幅清代的戏服纹样图去的,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跟他抢那幅图抢得厉害。
就在他准备加价时,黑瞎子突然在他耳边说。“别跟他抢,那幅图是仿的,旁边那幅墨竹才是真迹。”
后来他才知道,黑瞎子早就看出那幅戏服图是仿品,故意没说,就等着看他跟人较劲的样子。
想起当时自己气鼓鼓的模样,解雨臣忍不住笑了——他这辈子,也就只有在黑瞎子面前,才会露出这样不设防的一面。
“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甜。”黑瞎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