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湖还能不能好了!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急需找个东西扶一下。目光扫过那堆丑剑,我灵光一闪,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对!铸剑呢?!重铸这些碎片,需要极高的铸剑技艺!你一个马奴,从哪儿学的?!”
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类似“你总算问到点子上了”的表情,走到柴房更深的角落,挪开几个麻袋,露出了一个……小型的、极其简陋,但五脏俱全的锻炉和铁砧!
“看着铸剑山庄的人做,看会的。”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看……看会的?!
我爹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把上次没吐完的血再吐一遍!我们慕容家秘传的铸剑术,多少弟子苦学十年不得其门而入,他一个在旁边喂马劈柴的,看会了?!
我指着那迷你锻炉,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你……你就在这柴房里……偷偷铸剑?!不怕我把你当细作抓起来吗!”
他终于勾了勾嘴角,那笑容极淡,却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
“你砸剑的声音,很大。”
“足够盖住打铁声。”
我:“……”
慕容嫣,卒。享年……反正快被这死哑巴气死了。
所以这些年,我每次在前面哐哐砸剑发泄,他就在后面柴房里叮叮当当偷师学艺?顺便还把我砸剑时蕴含的“剑意”也给感悟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瘫坐在一堆干草上,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谜的马奴,和他那堆丑得别具一格的“杰作”,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哑巴,恐怕不是狼,是成了精的狐狸!还是专门克我的那种!
3.
我,慕容嫣,在慕容家柴房的干草堆上,进行了长达一炷香时间的灵魂拷问。
结论是:本小姐可能、大概、也许……真的给自己培养了一个怪物出来。
一个靠捡我砸剑的碎片,偷看我家庄丁打铁,就无师自通了慕容家核心剑法和铸剑术的怪物!
这说出去谁信啊?!江湖月报的头条都不敢这么写!
我正琢磨着怎么撬开这哑巴的嘴,他却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
“我姓厉。塞北孤狼,厉天绝,是我父亲。”
他顿了顿,包扎的动作慢了下来,像是陷入了某种沉重的回忆。“十年前,赤炎魔教偷袭,只为抢夺我家传的……孤狼斩魄刀法。全庄上下……只剩我一人。被追杀千里,是慕容老庄主路过,救了我。”
我愣住了,塞北孤狼厉天绝?这个名字我好像听爹醉酒后唏嘘提起过,说是当年塞北一等一的豪杰,刀法独步,可惜……原来是这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所以……真是细作?可这细作也太实诚了吧?上来就自报家门和目的?
“所以……”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身为大小姐的威严,尽管此刻我坐在草堆上,形象全无,“你潜伏在我慕容家这么多年,捡垃圾,当马奴,就是为了偷学武功,给你家报仇?” 这逻辑通顺了!
他包扎的动作彻底停下,没抬头,声音闷闷的,却接上了我之前没问完的话:“开始是。”
“那后来呢?”我立刻追问,屁股在干草堆上挪了挪,凑近了些,紧紧盯着他,“后来为什么还留着?别说你是舍不得我这儿的草料!魔教势力那么大,你学了本事,不该早点跑路去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