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苏晚却没在教室里看到陆执野。她问他们班的同学,同学说陆执野请假了,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苏晚心里很慌,她给陆执野发消息,没回;打电话,也没人接。她每天都在教室门口等,可陆执野一直没来。
直到高考前一天,苏晚才在学校门口看到陆执野。他瘦了很多,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眼神也没了以前的光彩。苏晚跑过去,想问他这几天去哪了,可还没开口,陆执野就先说话了:“苏晚,我要走了。”
“走?去哪?”苏晚的声音发颤。
“我爸工作调动,要去北方的城市,我得跟他一起走。”陆执野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扎在苏晚的心上。“高考我不考了,明天就走。”
苏晚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那我们说的南方呢?说的海呢?你都忘了吗?”
陆执野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对不起,苏晚。以后……你要好好的,考个好大学,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苏晚,“这个,给你。”
苏晚接过纸条,手指颤抖着打开。上面是陆执野熟悉的字迹,却只写了一句话:“夏夜晚风很好,只是我不能再陪你吹了。”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陆执野却已经转身走了。他走得很快,没有回头,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还有书包里没送出去的手链。
高考那天,苏晚坐在考场里,看着试卷上的题目,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她想起他们一起走过的晚自习路,想起他递过来的薄荷糖,想起他在舞台上弹唱的民谣,想起他说“苏晚,你比星星还亮”。眼泪滴在试卷上,晕开了字迹,她赶紧擦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认真答题——她知道,这是陆执野希望她做的。
高考结束后,苏晚没有去南方,而是选择了本地的一所大学。她把那对手链放在了首饰盒里,把陆执野写的纸条夹在日记本里。每年夏天,当晚风吹过,带着栀子花的香气时,她都会想起那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像夏夜晚风一样温柔的时光。
只是她不知道,那天陆执野转身离开后,在街角的巷子里站了很久,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那是南方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早就考上了,却因为父亲突然病重,需要人照顾,不得不放弃。他没告诉苏晚真相,是怕她担心,怕她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未来。他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对不起”,却终究没敢回头,只能把所有的遗憾,都藏在那句“夏夜晚风很好”里。
苏晚的日记本里,还留着一页空白,她原本想在高考结束那天,写下“陆执野,我们一起去看海吧”,可现在,那页空白上,只画了一朵小小的栀子花,旁边写着:“等一个夏天,等一阵晚风,等一个或许不会回来的人。”
苏晚在海边坐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将海面染成淡金色,才缓缓起身。沙滩上留下两串浅浅的脚印,一串是她来时的,另一串像是被海浪悄悄抚平,只余下细碎的贝壳嵌在沙里,像极了陆执野留在她生命里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