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带回去再说。"张仲禹探了探孩子的鼻息，"还活着，但很虚弱。"
拔陵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刀入鞘，将孩子抱起。轻得惊人，仿佛只剩骨架。
回到烽燧内，在火光下，他们才看清这孩子的奇异之处：他的服饰样式古老，像是百年前的款式，破烂不堪却质地特殊，绝非普通牧民所能拥有。更令人不安的是，他裸露的皮肤上有几处奇特的印记，像是天生的纹路，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号。
张仲禹为孩子检查身体，表情越来越困惑。
"怎么了？"屋引伦问。
"这孩子...很奇怪。"张仲禹皱眉，"他虚弱是因为饥饿和寒冷，但身体没有任何伤病。而且他的骨龄...我判断不出，似乎很年轻，又似乎很...古老。"
拔陵给孩子喂了些温热的肉汤。良久，孩子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得惊人，却深邃如古井，完全不像个孩童应有的眼神。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屋引伦用鲜卑语温和地问。
孩子茫然地看着四周，嘴唇微动，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无人能懂。
"好像是柔然语，又不太像..."贺拔岳疑惑道。
孩子似乎意识到语言不通，沉默下来，只是更紧地抱住怀中那块青黑色石头。
"明天送他去镇戍，让懂各族语言的通译来问吧。"屋引伦最终决定。
当夜，怪事发生了。
值夜的拔陵注意到，那孩子并未安睡，而是盘膝坐在角落，双手捧着那块怪石，仿佛在冥想。更令人惊讶的是，石头上的银色纹路竟微微发光，映照着孩子专注的面容。
拔陵悄悄靠近，却听到孩子正用一种古老的语言低吟着什么，那语调悠远而神秘，令人心生敬畏。
突然，烽燧外传来狼嚎声，由远及近，似乎有狼群正在聚集。
"不好！"屋引伦惊醒，"狼群闻到了生人气味！"
众人立刻戒备。塞外狼群凶残，有时甚至敢攻击小股士卒。
然而那孩子却突然站起身，走到门边，将手贴在门板上，继续低吟。他怀中的石头光芒微增。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门外的狼嚎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风雨声中。
燧内一片死寂。所有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神秘的孩子。
"他...刚才做了什么？"贺拔岳声音发颤。
孩子转过身，面对众人惊疑的目光，只是平静地走回角落，再次蜷缩起来入睡，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明日一早，立即送他走！"屋引伦下定决心，眼中已有惧色。
（二）边境谜云
第二天清晨，风雨稍歇。拔陵和贺拔岳奉命护送孩子前往二十里外的沃野镇戍。
孩子安静地跟在后面，不时好奇地打量四周的景物，仿佛从未见过草原和天空。他仍然紧紧抱着那块怪石，偶尔会停下来，将石头贴在地面上，侧耳倾听，仿佛在感知什么。
"怪胎。"贺拔岳低声对拔陵说，"昨晚的事太邪门了。"
拔陵沉默不语。他注意到这孩子行走的姿态异常轻盈，几乎不留脚印，而且对塞外的毒草棘刺似乎毫无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