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进我的748号格子，把那本《指导纲要》往角落里一扔。
躺平，我只想躺平。
生前没卷过别人，死了也不想卷别的鬼。
我闭上眼睛，试着回忆我死前的那一场游戏。那是一场关键的团战，我玩的法师，只要再放一个大招，就能五杀翻盘。越想越气。想着奖励自己一次，结果，，眼前一黑，就到这了。
鬼能来一发吗？ 我不由想到，嘿嘿的笑出了声。
“喂，笑什么！你新来的？”一个声音从隔壁传来。
我睁开眼，看见一个半透明的脑袋从石壁上探了过来。是个大叔模样的鬼，胡子拉碴，一脸愁苦。
“嗯。”我应了一声。
“看你这样子，也是没睡醒就下来了？”他问。
“差不多。”
“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大叔鬼叹了口气，“我生前是个程序员，加班猝死的。下来一个月了，初试考了两次，都没过。”
我心里一惊：“还能考两次？”
“考一次，魂体就淡一点。能量消耗太大。”他指了指自己有些透明的胳膊，“你看，再不过，我就得进那个什么资源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一股恐惧。
我突然觉得手里的《指导纲要》有点烫。
“这都考些什么啊？”我忍不住问。
“杂，什么都考。”大叔鬼来了精神，“第一次我考的是‘论枉死城八期扩建工程的必要性与可行性’，我一个写代码的，哪懂这个。第二次考的是‘如何有效提升油锅地狱的热效率’，这不扯淡吗？”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地府的考试，怎么听着跟甲方需求一样离谱。
“兄弟，听我一句劝。”大叔鬼语重心长地说，“别躺着了。我刚下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觉得死了就解脱了。后来才发现，死亡不是终点，只是个中转站。没编制的鬼，连风大点都怕把自己吹散了。”
他说完，脑袋缩了回去，隔壁传来翻书的“哗哗”声。
我沉默了。
我把那本被我扔到角落的《指导纲要》又拿了回来，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我卫小穿，生前可以躺，死后不能散。
我开始看书。第一章，冥府历史沿革。从混沌初开，讲到三界分立，再到十殿阎罗的旧管理体系。最后，重点讲了新任的轮转王如何力排众议，推动“现代化改革试点”。
书上说，因为阳间人口爆炸，死亡率飙升，地府鬼口压力剧增。旧的管理模式效率低下，已经不堪重负。所以必须改革。
我看着这些文字，感觉不像是在看神话，像是在看某单位的年度工作报告。
三天时间，一晃就过。这三天里，我没日没夜地背。学生时代那种临时抱佛脚的劲头又上来了。管他懂不懂，先背下来再说。
考试那天，我飘进指定的考场。那是一个更巨大的洞穴，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上千张石桌。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周围的鬼一个个都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得像是我生前参加的期末考。
开考的钟声响起，石桌上凭空出现了一张泛着微光的卷子。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卷面。
试卷上只有一道题。一道论述题。
“论孟婆汤配方的流程优化与成本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