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筝啊，你是个好孩子。你师现在这样，你也要多为宗门想想。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家好。你师尊那边，我们会去和他说的。”
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陆师伯说的是。只是，师尊的脾气，您也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陆长明的脸沉了下去。
“纪筝！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要为了你师尊一己之私，置宗门安危于不顾吗？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他开始给我扣帽子了。
我还是在笑。
“师伯误会了。弟子的意思是，这件事，恐怕还得师尊亲自点头才行。不然传出去，别人会说师伯您……趁人之危。”
“你！”陆长明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旁边的王长老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纪筝也是心疼师尊。陆师兄，我看这样吧，三天后开长老会，把宗主和所有长老都请到，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件事议一议。到时候，也请雪臣兄务必出席。这样，总算是名正言顺了吧？”
陆长明脸色变了几变。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宗门大义”来压谢雪臣。
他一个“废人”，不同意也得同意。
“好！就这么办！”陆长明一拍桌子，“三天后，议事厅见！纪筝，你务必把话带到！”
说完，三个人起身就走。
连他们带来的那些名贵药材都没拿。
估计是觉得，用不上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拿起桌上的茶杯。
茶都凉了。
三、这杯茶，是给你们的上路茶
我走进师尊的房间。
他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看书。
一点都看不出半死不活的样子。
“走了？”他头也没抬。
“走了。”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他翻了一页书，淡淡地说：“意料之中。”
我走到他身边，给他整理了一下被角。
“师尊，三天后，您要去吗？”
他放下书，看着我。
“去，为什么不去？这么热闹的场面，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他的眼神很亮，哪里像个重伤的人。
“您的伤……”
“死不了。”他拍了拍床边，“坐。”
我坐了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一个橘子，慢慢地剥着。
“纪筝，你怕不怕？”
“怕什么？”
“怕我真的废了，护不住你。怕陆长明他们，会对付你。”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橘子皮被他完整地剥了下来，像一朵花。
“师尊，您教过我。剑，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杀人。道理，不是为了好听，是为了让对手闭嘴。”
我顿了顿，继续说。
“弟子愚钝，学了这么多年，总得有一次实践的机会。”
他笑了。
笑声很轻，但胸口起伏得很平稳。
“你啊……”他把一瓣橘子递到我嘴边，“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橘子很甜。
“这次的敌人，比你想象的要强。我伤得很重，是真的。不过，也没他们想的那么重。”谢雪臣的语气很平静，“我拼着灵脉受损，斩了魔域三大将，也算值了。只是没想到，外敌刚退，内鬼就跳出来了。”
“他们不是内鬼，只是蠢。”我说。
“蠢，比坏更可怕。”谢雪臣把剩下的橘子都给了我，“宗门里这棵树，根子上长了不少蛀虫，早就该清理了。这次，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