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真好啊。
要是我没有死掉就好了……
向榆拿出手机，终于拨打了我的电话。
我听着里面单调回铃音，木然地想：再也不会有人接了。
但下一秒，
电话居然被接了起来。
06
电话对面一片嘈杂，却没有人说话。
向榆就很凶地说：「沈迟，信息为什么不回复？！」
对面传来很轻的抽气声，似乎是被吓到了。
两秒后，
一道稚嫩的童声说：「你就是哥哥在等的人吗？」
向榆愣了一下，放缓语气问：「你是谁？」
「我是小甜心！」
向榆气滞，一字一句，严肃道：「麻烦你让手机的主人接电话，好吗？」
「嗯……」小甜心似乎很为难，
用很小的声音，悄悄地说：「可是哥哥睡着了。」
「他好像很累，所以睡了很久。」
「妈妈说，好孩子不可以打扰别人睡觉的。」
向榆无奈地扯了下唇角，低声道：「那你等他醒来告诉他，让他在原地等着，我很快就去接他。」
「你是谁呢？」
小甜心问：「是他在等的人吗？」
向榆说：「是的。」
小甜心疑惑地道：「不对。」
「哥哥说过，他在等他的姐姐。」
「他说他的姐姐很温柔，对他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又低声说：「可是，你刚才好凶啊……」
一点儿也不像他说的那么好。
向榆怔了怔，然后说：「抱歉。」
挂了电话，妈妈有些责备地说：「怎么都让小迟等到睡着了？」
向榆又立即严肃起来：「只是给他一点教训，否则以后还会撒谎。」
妈妈担忧地看着她：「小迟从小就是你的心尖肉，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严格了？只因为他不是你的亲弟弟吗？」
向榆不说话，只是摇头。
妈妈又说：「你心思重，什么都看得淡，从来只有重视的人会让你生气。
「但是小迟很敏感，你不要让他伤心。」
伤心吗？
有一点吧。
在向榆说我装病、撒谎，来这里是为了要钱的时候。
喉咙短暂而剧烈地疼痛过。
妈妈还不知道我跟姐姐表白的事。
所以不清楚姐姐生气的原因。
怎么会是因为在乎呢？
一个人，怎么会对在乎的人这样狠心呢？
我始终想不明白。
向榆出门时，天空落下大雨。
交通拥堵，奥迪开开停停。
向榆降下车窗查看了两次，忍着没催促司机。
我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没有像之前被她接回家那样，离她很近。
快到诊所时，向榆拿出手机发信息。
【能自己走到门口吗？】
很快又发：【算了，你在原地乖乖等我，不许乱走。】
直到停好车，向榆还是没等到回复。
她冷着脸下车， 一边往诊所走，一边气不过地说：「沈迟，你现在脾气倒是大了。 」
「等一下看我怎么——」
话没说完，向榆的眼神就直直定住了。
07
我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自己。
诊所门口还是很拥挤。
不停有病人撑着伞走来走去。
向榆出众的模样，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她肩膀上淋了雨，冷冷地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