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龙虾盖饭与饿殍坡
晚上十点的“食力派”外卖研发部,空调风里还飘着十三香的余韵。林小满瘫在办公椅上,左手敲着键盘赶《夏季夜宵新品可行性报告》,右手捏着筷子,精准夹起一块裹满红油的小龙虾肉,连壳带肉嚼得“咔嚓”响——这是今天刚试做的“爆辣蒜蓉小龙虾盖饭”,米饭吸饱了虾油,每一粒都泛着诱人的橘红色,她得赶在凌晨前把试吃反馈和改良方案写完,不然总监明天又要拿“吃货不专业”说事儿。
“辣度够了,但蒜蓉得再炸三十秒,香味才出得来……”林小满边嘀咕边往嘴里扒饭,键盘上的字打得飞快,“还有米饭,得用五常稻花香,嚼着有回甘,配小龙虾不腻……”
话音刚落,一口饭混着小龙虾碎粒突然呛进气管。她猛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手忙脚乱去够桌上的可乐,却没抓稳,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下去,眼前最后一幕,是电脑屏幕上没写完的“改良方案第三条:建议搭配酸梅汤解辣,外卖订单可加1元换购”,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我的小龙虾盖饭还没吃完……”
再睁眼时,不是医院的白天花板,也不是研发部的荧光灯。
刺目的阳光晃得林小满眯起眼,鼻尖先闻到了味道——不是小龙虾的香辣,也不是可乐的甜气,而是一股混杂着泥土、腐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味。她动了动手指,触到的不是冰凉的地板,而是粗糙的、带着砂砾的土地,身上盖着的“被子”,硬邦邦的,还透着一股霉味,低头一看,差点尖叫出声。
哪还有什么写字楼工装?身上穿的是一件灰扑扑的粗麻布衫,布料薄得透光,胳膊肘处还破了个大洞,露出的皮肤沾着泥点。再往下摸,裤子也是同款粗布,裤脚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干得像枯树枝,连她常年因为试吃养出来的那点婴儿肥,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搞什么?公司团建玩沉浸式剧本杀?也不提前说一声啊!”林小满撑着胳膊坐起来,环顾四周,瞬间愣住了。
哪里是什么剧本杀场地?眼前是一片光秃秃的土坡,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只有几丛枯黄的野草稀稀拉拉地立着。土坡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有老有少,都穿着和她差不多的破布衫,一个个面黄肌瘦,颧骨高得吓人。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不远处一个老婆婆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灰褐色的东西,放在嘴里慢慢啃,看那质地——分明是块树皮!
“阿姨,您这是……饿疯了?道具也不用这么敬业吧?”林小满试探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完全不是她平时清亮的调子。
老婆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没什么神采,只是麻木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啃树皮,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能填肚子……总比饿死强……”
饿死?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注意到土坡尽头立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三个字,虽然字体潦草,但她还是认出来了——“饿殍坡”。
这不是剧本杀。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巨响,不是平时饭后的满足肠鸣,而是那种空得发慌、像是五脏六腑都在互相摩擦的饥饿感,尖锐得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