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个能隔绝怨气的容器。
我装作无意,问身边的侍女:“殿下可有什么珍爱的宝物?”
侍女回道:“殿下最珍爱圣女殿下。其次,是书房暗格中的寒玉匣。”
寒玉匣。我心里记下了。
可书房我进不去,门口守着两个最厉害的傀儡。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想个法子,让他们“请”我进去。
午膳时,陆文卿又来了,亲手端着一碗茶。
“鸢儿,这是安神茶,对你身子好。”
我接过来,只闻了一下,心就凉了半截。里面加了“七日眠”,能让魂魄沉睡。他终究还是不信我,怕我这缕孤魂,占了他心上人的身子。
也罢,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我看着他,眼里蓄起泪水,手一抖,茶碗就摔在了地上。然后,我当着他的面,用手指蘸了点地上的茶水,颤抖着放进嘴里。
“你……你竟想毒死我?”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脸色瞬间就白了,冲过来抱住我,语无伦次:“不!我不是!鸢儿,你信我!”
我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捂着喉咙,身子软了下去,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其实是我自己用魂力封了心脉,装的。
在一片混乱中,我听到他绝望的嘶吼:“传御医!快!把她安置到我的书房,用寒玉匣……用寒玉匣保住她的身体!”
两个侍卫抬起我这“尸身”。
计策是成了,可我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竟真的要用那寒玉匣来存我的身子,他心里,终究还是只有那个“鸢儿”的皮囊。
被抬进书房时,我偷偷睁开一条缝。暗格已经打开,一个白玉匣子放在桌上,旁边趴着一条白色的虫子,是“噬忆虫”。
在被放进匣子的前一秒,我拼尽力气,在手心画了一道“引怨符”。那虫子闻到味儿,一口就吞了,然后翻着肚皮睡死了过去。
我被放进了寒玉匣,盖子合上。我睁开眼,把那昏睡的虫子也捞了进来。
我躺在这冰冷的玉匣里,抱着同样冰冷的虫子,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这是图什么呢?这具不属于我的身子,这场不属于我的情劫,终究,都是一场空。
第三章
装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我从寒玉匣里爬出来,把那条睡得死沉的虫子丢回原位,又躺了回去。这冰冷的玉匣,倒也衬我此刻的心境。
陆文卿每日都来,坐在匣子边上,对着我这“尸身”自言自语。说的无非是他和那个圣女的往事,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回忆。
我听着,只觉得悲哀。他对着我这张脸,说的却是另一个人的故事。那我算什么呢?
我算是看明白了,想让他自己放下执念,是断无可能的。我得让他亲眼看看,他信奉的爱情,或许本就是一场空。
我得让他自己怀疑。
机会很快就来了。陆文卿为了“救”我,请来了一位国师。那国师在书房里摆弄了一堆法器,其中就有一面一人高的铜镜。
等国师走了,陆文卿一个人留在书房,对着我的“尸身”发呆。
我悄悄引动一丝魂力,解了假死的状态,缓缓坐了起来。
“鸢儿!”他见我“醒”了,又惊又喜,眼里都亮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