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停在院子里的那辆黑色SUV。夜空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散发着冷漠的光。城市沉睡得如同死去。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冰凉的车门把手的一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灵魂被瞬间撕裂的剧痛,从后脑勺猛地炸开!
黑暗如同黏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车窗玻璃上反射出的,一双隐藏在阴影里、冰冷而残酷的眼睛。
剧痛。
冰冷的触感。
意识像沉入深海的碎片,艰难地上浮。
陈默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呕吐。他发现自己趴在方向盘上,额头抵着冰冷塑料。
怎么回事?我在车里?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刑侦支队大院,天色微亮,晨曦给建筑物勾勒出淡金色的边缘。他刚才……不是正要开车门吗?那阵剧痛……
他下意识地摸向后脑勺,没有任何伤口,只有宿醉般的胀痛。是太累了,在车里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那荒谬的梦境——那通诡异的电话,还有最后的剧痛。太真实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队里的内线。他接通,是新来的实习生小林,声音带着焦急:“陈队!您在哪呢?局长催问‘7·15’案的结案报告,说媒体和上头都等着呢!”
结案报告?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看了一眼车载显示屏上的日期和时间——7月30日,清晨6点28分。
和他“记忆”中接到那通诡异电话、准备发送报告的时间,完全一致!
不,不对!他明明记得自己冲出了办公室,走到了车边,然后……然后就被袭击了!
可是,他现在完好无损地坐在车里,时间也倒流回了那一刻?
循环?那个电话里说的……循环?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推开车门,冲回办公室。电脑屏幕上,那份结案报告依然打开着,发送按钮静静地等待着。
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起点一模一样。
是梦?还是一个预知梦?或者……那通电话说的是真的?
理智告诉他这绝无可能,但那种身临其境的死亡痛感,和此刻完美回溯的时间点,让他无法轻易否定。
如果……如果是真的呢?报告一发,真凶逍遥法外?
巨大的恐惧和责任感攫住了他。他不能冒这个险。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需要验证。
他拿起内部电话,回拨了刚才那个“未知号码”。果然,无法接通。
他调出张坤案的电子卷宗,开始以一种近乎偏执的苛刻态度,重新审查每一个细节。物证照片、验尸报告、证人证言、监控录像……他看了整整一个上午,眼睛酸涩胀痛。
表面上看,天衣无缝。张坤有动机(与第一名受害者有财务纠纷),有作案时间(监控拍到他案发时段出现在现场附近),家中搜出了与案发现场吻合的纤维,甚至还有目击者称看到形似他的人影。
但是,当陈默跳出原有的侦查框架,以“张坤可能是替罪羊”的假设重新审视时,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细微的“不和谐音”开始浮现。
张坤虽然有过案底,但都是小偷小摸,性格懦弱,突然升级到如此冷血残忍的连环割喉,心理转变缺乏支撑。那个关键目击者的证词有些过于“完美”,像是被人精心引导过。而最重要的凶器,一直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