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私信里，那句赤裸裸的“为了孩子好，就该学会守规矩”的威胁。
校长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僵硬，最后彻底消失。
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站起身，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白女士，我代表学校，向您和孩子郑重道歉。”
“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
“请给我三天时间。”
他伸出三根手指。
“我一定彻查此事，严肃处理，给您和孩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又看看怀里像惊弓之鸟一样的女儿，我点了头。
我需要时间。
念念更需要。
回家的两天，我请了假，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可念念的状态，比在学校时更差了。
她不说话，不看电视，不玩她最喜欢的娃娃。
整个人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甚至，她开始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左手，藏在身后。
好像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的东西。
我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疼。
手机成了我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大的折磨。
每响一下，我的心脏就跟着一跳。
可除了垃圾短信和推销电话，那个承诺过的号码，始终没有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
第三天下午，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我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那股不祥的预感，像乌云一样压在心头。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格外宁静。
宁静得让人窒息。
4
学校的电话，我没等到。
等来的是我公司的解聘通知。
电话是人事总监打来的，语气公事公办，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白薇，你被开除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公司收到了市示范小学的联名举报信。”
“指控你品行不端，恶意中伤人民教师。”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念着信上的内容。
“教唆女儿自残，以博取同情。”
“你的行为，已严重损害公司声誉，即刻生效。”
电话挂断，耳边只剩下忙音。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家门口，贴着一张刺眼的白色通知。
红色的印章，像一滩干涸的血。
【关于将白念念同学转入特殊教育矫正中心的通知】
【……该生存在严重心理和行为认知障碍，不适合在普通班级继续学习……】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经校委会研究决定……】
我撕下那张纸，手抖得不成样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家长群。
孙老师发了一张新的班级合影。
照片里，孩子们笑得灿烂，整齐划一地比着剪刀手。
念念的位置，空着。
配文是：“清除了害群之马，班级的风气更正了！感谢各位家长的支持！”
下面，是几十个家长整齐划一的点赞。
“老师辛苦了！”
“早就该这样了！”
“恭喜孙老师！”
我感觉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急促，又蛮横。
我打开门。
门口站着三个人。
孙老师，教导主任，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神情倨傲的陌生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