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赋告诉我，这条规则被我钻了空子，重新激活了，但它的束缚力，远不如之前。
因为，这个「王小明经理」，是我任命的。
在规则的判定中，我既是他的下级，某种意义上，也是他的「上级」。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逻辑悖论。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大概过了一分钟，「王小明经理」的脖子发出一阵「咔咔」声，转向了他桌上的电脑。
他那僵硬得如同鸡爪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敲击。
哒。
哒哒。
哒。
速度很慢，但确实在输入。
空白的文档上，出现了第一行字。
「绝望，是周一的早晨。」
我愣住了。
尚武月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脱口而出：「我操，这哥们儿觉悟挺高啊！」
紧接着，第二行字出现。
「绝望，是永远也加不完的班。」
第三行。
「绝望，是老板画的大饼。」
「王小明」敲得很慢，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打工人的血与泪。
他开始详细描述，他是如何从一个充满梦想的大学毕业生，一步步被无休止的996、职场PUA、甩锅、抢功，最后在一次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后，猝死在工位上。
他的记忆，他的经历，他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文字，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就是他的「绝望」。
「原来……他们真的是死在这里的员工……」洛菲菲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眼眶红了。
「所以，」我冷静地分析道，「只要给予他们一个‘身份’，一个‘职位’，就能激活他们残存的意识，让他们把自己的‘绝望’写出来？」
这简直是完美的KPI完成方案！
「王小明」写了大概一千字，就停了下来，眼眶里的红光黯淡下去，重新变回了那个只会抽搐的木偶。
「看来一个人的‘绝望’是有限的。」我立刻做出判断。
「下一个！」我毫不犹豫地指向另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同事」，「尚武月，把她拖过来！」
「任命！李翠花女士，为本部门副经理！」
「李副经理，请开始你的报告！」
如我所料，被「任命」的李翠花，也开始在另一台电脑上，敲打出属于她的绝望故事。
「绝望，是怀孕期间被调岗降薪。」
「绝望，是休完产假回来，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顶了。」
一个又一个「员工」被我提拔成了「经理」「总监」「项目组长」。
办公室里，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成一片，像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我们三个人，反倒成了最清闲的监工。
「蔚蓝，你他妈真是个天才！」尚武月看着文档里飞速增长的字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崇拜的狂热。
「这样下去，别说三千字，三万字都够了！」
洛菲菲也松了口气，甚至有心情从包里掏出小镜子补妆：「蔚蓝姐，等会儿下班了，我们是不是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下班？」我看着墙上血红的倒计时，它还剩下五个小时。
我摇了摇头。
「你觉得，这个‘办公室’，会这么轻易地让我们‘下班’吗？」
我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