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不是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就连家里阳台晾晒的衣服被风吹动,都能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试图寻找那只黄皮子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它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在我的生活周围,像一個沉默而高效的清道夫,随时准备着,将我内心的垃圾,用最残酷的方式清理干净。
这份“心想事成”,不是恩赐,是诅咒。
它让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阴暗面,并把它血淋淋地投射到现实之中。
我得到了“公正”(周扒皮死了),却失去了安宁,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而这,仅仅是一场噩梦的开端。
我知道,欲望和恶念是无穷无尽的,只要我还活着,只要那只黄皮子还在……下一个“谢礼”,会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更恐怖的方式送达?
我站在医院的玻璃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阳光明媚,世界依旧运转如常。
但我的世界,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
我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医生,我成了一个揣着不定时炸弹的囚徒,而引爆器,却是我自己的心。
噩梦,已经悄无声息地照进了现实。
而我,连醒来的权利都没有。
周副主任的死,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我本就波澜暗涌的生活,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粘稠的、无法摆脱的淤泥。
我变得更加沉默,近乎自闭。
在医院,我尽量避免与同事有工作之外的交流,生怕自己某个不经意的表情或话语,会被那冥冥中的“存在”误解,酿成新的惨剧。
回到家,我反复检查门窗,拉紧窗帘,将外界的一切光线与声响隔绝,试图营造一个安全的堡垒。
然而,恐惧是无法被彻底关在门外的。
它更像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毒素,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我的理智。
我开始失眠,即使勉强入睡,也常常被噩梦惊醒。
梦里,有时是周副主任捂着胸口、扭曲着脸向我扑来;有时是那只黄皮子,用那双过于灵性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然后缓缓开口,发出类似人类的笑声。
我试图用科学解释这一切:压力过大导致的焦虑症、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甚至偷偷给自己开了些安神的药物,但效果甚微。
那个根深蒂固的念头如同跗骨之蛆:我不是病了,我是被“标记”了。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种持续的紧张感逼疯的时候,另一个变化发生了。
这个变化,远比周副主任的死亡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因为它触及了我生活中唯一还算明亮柔软的角落。
白小溪。
我们科室新来的实习医生,比我小几岁。
她像一道温暖的光,笑容明亮,对待病人耐心细致,对医学有着纯粹的热忱。
我承认,我默默喜欢她很久了。
但这种喜欢,仅限于远远看着,偶尔交流几句工作。
我知道自己沉闷无趣,背负着无形的压力,从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就像悬在天边的月亮,美好,但遥不可及。
可最近,这轮月亮似乎突然向我靠近了。
起初是些微小的迹象。
她开始主动找我讨论病例,问的问题远超实习生的范畴,眼神里带着一种过去没有的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