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怀胎,沈知鸢艰难产下一子,取名念深。然而,孩子的出生并未带来转机,反而让王氏的逼迫变本加厉。
沈知鸢产后体虚,刚能勉强下床,王氏便以“你身子孱弱,需好生将养,孩子夜哭吵闹,恐影响你康复”为由,带着几个婆子,强硬地将尚未满月的顾念深从她身边抱走,养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沈知鸢又急又痛,拖着虚弱的身体想去抢回孩子,却被婆子拦住。她哭着去找顾时晏,抓着他的衣袖,泣不成声:“时晏!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是他的亲娘啊!我身子已经好了,我能自己带念深,你去跟母亲说,把念深还给我,好不好?”
顾时晏看着妻子苍白憔悴、泪流满面的样子,心疼不已,眉头紧锁。他何尝不想孩子养在身边?可他也深知继母的强势和父亲的偏听偏信。他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扶住沈知鸢颤抖的肩膀,语气充满了无奈的妥协:“知鸢,你冷静点。母亲……母亲也是心疼孙子,想亲自照顾。她是长辈,我们不好忤逆。等你身子养得结实些,我一定去说,把念深接回来,好不好?”
他语气里的犹豫和退缩,像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从沈知鸢头顶浇下,瞬间凉透了她的心。她看着丈夫躲闪的眼神,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当初那个在湖边发誓会护她周全的男子,在家族的压力面前,竟是如此的软弱。那份曾经笃信的依靠,开始出现了深深的裂痕。
往后的日子,沈知鸢想见儿子一面都难如登天。每次她强颜欢笑地去王氏院中间安,想抱抱孩子,王氏总是借口“孩子刚睡下”、“喝了奶正吐奶”、“天气凉怕过了病气”百般阻挠。即便偶尔允她靠近,王氏也必定在一旁,用不高不低的声音“教导”襁褓中的孩子:“念深乖,你娘身子弱,没精神疼你,只有祖母最疼你……”
久而久之,小小的顾念深见到沈知鸢,不再是本能地亲近,反而会露出怯怯的神情,甚至在她递过玩具时,会下意识地躲到王氏身后。看着亲生骨肉对自己流露出的疏离和恐惧,沈知鸢的心,如同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变硬了。
第二卷:忍辱负重,暗燃复仇焰
第六章 心腹暗布,亲闻诛心之语
看着顾念深对自己越来越深的畏惧和疏离,沈知鸢彻底清醒了。眼泪和哀求换不回孩子的亲近,更打不倒心如蛇蝎的敌人。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将希望寄托于丈夫那虚无缥缈的“日后”。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经营自己的力量。首先是将从沈家带来的、最为忠心的丫鬟翠儿提拔为自己院里的管事丫鬟。接着,又以“院里人手不足,需添置些粗使下人”为由,通过可靠的牙婆,暗中买了两个机灵且身世清白的小厮,一个设法安插进了继母王氏的院子做洒扫,另一个则去了照顾顾念深的奶娘身边跑腿。
她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知道那高墙深院里,她的孩子正在经受怎样的“教诲”。
一个深夜,沈知鸢因心绪不宁难以入眠,正对烛枯坐。心腹翠儿悄无声息地进来,脸色凝重地低声禀报:“小姐,小公子……小公子晚上做噩梦惊醒了,哭闹不止,嘴里一直喊着……喊着恨您,说您不疼他,才把他丢给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