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鸢疑惑地接过,打开蓝布,里面是一支木簪。簪身是普通的梨木,打磨得十分光滑,簪头刻着简单的缠枝莲纹,刀工略显稚嫩,却透着用心。
“知鸢,”顾时晏的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紧,耳根泛红,“我知我在顾家处境尴尬,给不了你凤冠霞帔,享不尽荣华富贵。这支木簪是我亲手所刻,虽不值钱,却代表我心。我顾时晏在此对天起誓,若得你为妻,此生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沈知鸢看着手中这支质朴无华却重逾千斤的木簪,又抬头望进他盛满了真诚和忐忑的眼眸。这一刻,什么权衡利弊,什么未来艰险,似乎都不重要了。她接过木簪,轻轻插在自己乌黑的发髻间,展颜一笑,眼中似有星光闪烁:“时晏,我信你。”
婚事果然遇到了阻力。顾时晏的继母王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言辞尖锐:“时晏,你虽非我亲生,但我也是为顾家名声着想!那沈家虽是富户,终究是商户出身,士农工商,商为末流,如何配得上我们顾家的门楣?你大哥未来的岳家可是清流翰林!”
顾时晏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他直接去书房求见父亲,据理力争:“父亲,儿子娶妻,求的是贤德,是心意相通。沈姑娘知书达理,性情温婉,商户女又如何?难道我顾家儿郎的前程,需要靠姻亲来维系吗?”他又备了厚礼,亲自登门拜访沈万贯,言辞恳切,承诺此生必不负沈知鸢。沈万贯见顾时晏虽在家族中不得势,但举止有礼,谈吐不凡,且对女儿一片真心,加之顾家的门第确实诱人,几番思量后,终于松口。
三个月后,一场不算盛大却处处透着用心的婚礼在顾府举行。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燃。顾时晏轻轻掀开沈知鸢的盖头,看着灯下盛装后美得不可方物的妻子,眼中满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他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知鸢,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沈知鸢回握住他温暖的手,笑着点头,眼中泪光闪烁。漂泊已久的灵魂,似乎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湾。她以为,这就是幸福的起点。
第五章 婆媳生隙,裂痕初现
婚后的头半年,日子过得蜜里调油。顾时晏体贴入微,事事以她为先。沈知鸢也将他们居住的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下人宽严相济,对顾时安也关爱有加,赢得了府中下人的交口称赞。顾父对这个知书达理、持家有道的儿媳也颇为满意。
然而,这片平静的假象,在沈知鸢确诊怀孕后,被彻底打破。
继母王氏见沈知鸢怀了身孕,生怕她一旦生下嫡孙,在顾家的地位就再也无法动摇,开始处处寻衅刁难。今日嫌沈知鸢亲手做的点心太过甜腻,不合长辈口味;明日又指责她穿的衣裳颜色过于素净,不够喜庆,冲撞了胎神;甚至常在顾父面前吹风,暗示沈知鸢“仗着身孕娇气,对晨昏定省能躲就躲,缺乏孝道”。
沈知鸢深知孕期动气于胎儿无益,加之顾时晏时常宽慰她“母亲也是关心则乱,你且忍耐些,一切以孩子为重”,她便将这些委屈一一忍下,只盼着孩子平安落地后,情况能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