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刺破指尖，将血滴入墨中。
熟悉的冰冷感再次袭来。
这一次，我感觉空气里的寒意更重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明明灭灭，空调风里夹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我举起笔，对准了李大爷纸人的眼睛。
“李大爷，我知道你看到了。”
“告诉我，三年前那个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03.
笔尖点下的瞬间，我感觉一股阴风从背后穿过。
我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
我“看”到李大爷提着一盏昏黄的马灯，走在后山的巡逻小路上。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有些虚浮，显然是喝了点酒。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侧耳听着什么。
我也听见了。
是女人的哭喊和求救声。
是姐姐！
李大爷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还是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他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出头。
然后，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穿着白裙子、满身狼狈的苏锦。
也看见了追在她身后的那个黑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清楚！
快让我看清楚！
可就在这时，李大爷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猛地缩回了头。
他浑身发抖，连手里的马灯都掉在了地上。
他没有上前，没有呼救。
他转过身，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逃走了。
幻象到这里，开始快速闪回。
我看到了李大爷跑回家，把自己锁在屋里，抱着酒瓶瑟瑟发抖。
我看到接下来的一年里，他变得沉默寡言，终日惶惶。
总是在半夜惊醒，对着空气大喊：“别找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然后，画面定格在他死亡的那一晚。
一个黑影，推开了他的房门。
和追杀姐姐的那个黑影，一模一样。
李大爷惊恐地瞪大眼睛，指着那个黑影，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影缓缓向他走近。
李大爷捂住胸口，脸涨成了猪肝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是心梗。
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有人在灭口。
所有知道那天晚上真相的人，都得死。
我从幻象中挣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一次的虚弱感，比上次强烈十倍。
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快被抽走了一半。
但我顾不上这些。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李大爷在逃跑前，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让他宁愿当个懦夫，也不敢声张？
是什么让他恐惧了一整年，最后被活活吓死？
追杀姐姐的，不止一个人。
是一个组织。
一个心狠手辣、专门清除后患的组织。
我必须更快。
必须在他们找到我之前，查出真相。
我强撑着站起来，走到李大爷的纸人面前。
我需要再看一遍。
我要看清他最后看到的那个细节。
可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东西。
在幻象里，李大爷逃跑之前，他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影。
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正是我之前去镇上进货时，在路上碰到的邻居，陈婶。
她当时正跟人聊天，看到我，立刻停住了话头，眼神躲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