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不是。
我抬起手，掌心有一道刚被划破的伤口。
那是刚才在幻境里，跟着姐姐一起摔倒时，被地上的石子划的。
还有我身体里传来的、被抽空的虚弱感。
这是“点睛通灵”的代价。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我看到了真相的一角。
姐姐不是意外失踪，她是被人追杀。
地点，就在村子后面的那片山林。
是谁？
是谁在追她？
那个黑影，到底是谁？
我走到窗边，看向漆黑的山林轮廓。
姐姐，别怕。
不管他是谁，我都会把他揪出来。
为你报仇。
02.
第二天，我病了一场。
高烧，说胡话，整个人像是被水鬼拖拽过，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我妈红着眼圈给我熬姜汤，嘴里不停地念叨。
“念念，别吓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你姐已经走了，妈就剩下你了。”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不能告诉她真相。
这个家里，已经经不起第二次风浪了。
我强撑着喝下姜汤，说自己只是着了凉，休息一下就好。
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一遍遍回放昨晚的幻象。
那片树林。
那条小路。
我认得。
那是去后山采药的必经之路。
我小时候，姐姐最喜欢带我去那里采一种能染指甲的凤仙花。
幻象里，姐姐摔倒的地方，旁边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
那棵树，我也认得。
线索有了。
接下来，我需要找到一个能告诉我“然后”的人。
一个在那天晚上，也出现在那片树林里的人。
我想到了一个人。
村里的老更夫，李大爷。
他每天晚上都会提着灯，绕着村子和后山巡逻。
我姐姐失踪一年后，李大爷被发现在家里猝死。
医生说，是突发心梗。
可村里人都传，他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吓死的。
因为他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全是惊恐。
现在想来，他的死，或许没那么简单。
我的身体还很虚弱，扎纸人需要极大的精力。
我强迫自己吃饭，睡觉，尽快恢复体力。
到了第三天，我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我借口说店里缺货，要去镇上进一批新的宣纸和竹篾，支开了我妈。
等她一走，我立刻反锁了店门。
我翻出给李大爷办后事时，家属提供的照片。
一个干瘦黝黑的小老头，眼神有些浑浊。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动工。
这一次，我感觉比扎姐姐时要吃力得多。
每一次削竹篾，每一次糊纸，都像是在消耗我的精气。
我甚至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吹气。
又像是有谁的指甲，在轻轻地刮着门板。
我不敢分心。
奶奶说过，通灵时招来的东西，最喜欢趁人虚弱时下手。
一旦被它们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终于在午夜来临前，完成了李大爷的纸人。
我把他立在姐姐的纸人旁边。
两个纸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在烛光下静静地站着。
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